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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远山有灯 > 第88章（第2页）

姜施一直都知道，梅超害怕自己的妈妈。

当同桌的时候，就发现她并不和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她自律到近乎畸形。

那个时候，早自习结束，几乎整个班的同学都会去楼下小卖部买一两袋零食回来吃。

小卖部的零食种类并不多，只几样薯片，几样干脆面，饮料只一种，可乐。

教室里短暂的快乐时光，就是大家一起吃零食的时候。

学生们叽叽喳喳像小鸟，零食边吃边往地上掉些残渣，还得八卦些昨天测试的卷子，隔壁班的女生喜欢自己班里的谁谁谁。

只有梅超，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摊开物理书看。

姜施是班长，但他本身不是个话多的人，除了完成老师交给他的任务之外，一般不管太多。

又一个早自习，他不经意间瞥过身旁的人一眼，发现她正无声地低头笑着，眉眼弯弯。

姜施有些愣，冷不丁就问出去一句话，&ldo;看物理书这么开心？&rdo;

如栀子花般洁白美好的笑容迅速消失，她整理表情的速度让他咋舌，&ldo;没什么。&rdo;

他鬼使神差般凑过去看一眼，忍不住笑了，&ldo;不就是看个西游记么，这还至于用物理书伪装么？&rdo;

梅超低着头脸有些红，&ldo;不让看课外书。&rdo;

&ldo;文言文版的，这还算课外书啊？&rdo;

她又笑了，仍旧低着头。

校服没什么样式可言，可在后来的日子里，姜施执拗地认为，那一天的梅超是他心中最美的。

姜施将手里的薯片递出去，&ldo;吃么？&rdo;

她愣一下，&ldo;得好好吃饭，不能吃零食。&rdo;

&ldo;嗯，不让看课外书，不能吃零食，你规矩还挺多。&rdo;

局促会儿，梅超捏了片薯片放进嘴里。

年少是个经不起回忆的时间点。

无论它有多美，后来想起，总是只觉得遗憾。

&ldo;问你话呢，说话！&rdo;

梅夫人的声音尖厉，将姜施从回忆里惊醒。

梅超深呼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转身，&ldo;还债。&rdo;

&ldo;什么？你欠谁钱了？&rdo;

她阴阴地笑了一下，&ldo;妈，不够，我们再怎么还都不够，您是我的母亲，我无法对您说什么，我只能说，我下地狱都不够还的。&rdo;

梅夫人双手攥紧，指骨尖锐，&ldo;姜施母亲的死，跟我们没关系，那是她自己没有遵守交通规则。&rdo;

姜施听着梅超的话，太阳穴一跳一跳地。

梅超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母亲的眼睛，&ldo;真的么？规则，真的是用来遵守的么？那么，究竟是哪一条规则，让姜施和刘老师离开实验班的？&rdo;

梅夫人的胸前起伏，无话可说。她一步步紧逼，&ldo;弱肉强食？弱者带有原罪？&ldo;

&ldo;啪&rdo;地一声，在黑夜里异常清晰。

&ldo;放肆，梅超，你怎么跟自己的母亲说话的？&rdo;梅夫人的手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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