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没事吧?”小墨快速的冲到了简宁的身边,冰凉的小手颤抖的握着简宁的手,虽然知道席夜的子弹只是擦过了她的腿,可是看着那殷红的血迹,却还是担心看着单膝跪在了地上的简宁。
“小墨,我没事。”感觉到小墨那颤抖不安的手,简宁困难的开口,低垂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复杂而痛苦的思虑,刚刚席夜那一枪,如同电影屏幕一样,将所有被简宁遗忘的记忆都清晰的回放在了眼前。
指尖是鲜艳的血迹,血淋淋的映在白皙的手指上,腿上的擦伤并不痛,真正痛的是简宁的肩膀,即使过了十多年,简宁也无法忘记那一刻,席夜冰冷而仇恨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她的肩膀开了一枪,他的枪口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如果不是爆炸发生了,简宁明白他不会有任何迟疑的开枪射杀自己,毕竟阎家的惨剧是因为自己而发生的,毕竟席夜只是利用自己准备离开潜伏的组织而已。
“简宁?”席夜低声的开口,不安的看着低着头的简宁,刚刚那一枪瞄准的是简宁的腿,应该只是擦伤,可是看着简宁半天都没有动静,席夜也不由的怀疑自己的枪法是不是射偏了。
“席夜,这一次你又有多少是真心的?”简宁抬起头,脸色苍白着,那纤细的五官上,眼神如此陌生的看着眼前的席夜,那一次,太痛,痛到自己竟然也会欺骗自己,将那血淋淋的事实遗忘了,只记得溟对自己的好,却忘记了他的好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利刃,欺骗自己,利用自己,最后差一点杀了自己而已。
倏地一下,席夜脚步一个后退,沉寂的脸庞紧绷着,脸上表情震惊而苍白,简宁恢复记忆了,那被遗忘的破碎的记忆片段已经恢复了!明白过来,席夜只感觉铺天盖地的黑暗在此刻压了下来,视线里只有简宁那带着无比陌生和怀疑的眼神。
“小墨,我们走吧。”捡起一旁丢在地上的枪和银针,简宁握紧小墨的手,在所有人的不解的目光里,一步一步的向着教堂外走了去,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溟曾经是自己在组织里唯一的温暖和希望,可是到最后,他却残忍的打碎了所有的希望。
背对着门口,没有回头去看那远去的身影,席夜沉痛的闭上眼,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也是,简宁怎么能原谅一个曾经利用她,欺骗她,甚至对她开枪,差一点杀了她的人。
汽车飞驰在马路上,副驾驶位置上,小墨担心的看着眼前开车的简宁,她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平静的让小墨感觉到了不安,车速在一路飞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似乎如此高速的疾驰就可以抛弃那血淋淋的惨痛记忆。
“妈咪。”小墨不得不开口,小手按住了简宁放在驾驶位上的手,英俊的小脸上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显得担心不已。
小墨突然的喊声,让简宁猛然的从记忆里回神来,这才惊觉到过快的车速,不由抱歉的看了一眼小墨,慢慢的将车速给降了下来,最终停在了路边,深呼吸着,纤瘦的身体带着承受不住的痛苦靠在了驾驶位上,“抱歉,小墨,等会我们回家。”
“妈咪,席叔叔答应和祝红结婚,我才能回到妈咪身边来……。”小墨说着事实,第一次看到如此疲惫的简宁,妈咪总是坚韧的,不管是七年前自己被病痛折磨的时候,还是七年,面对种种危险,可是第一次,小墨在简宁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听着小墨的话,简宁自嘲的笑了起来,握住小墨的手,目光悠远的看着汽车挡风玻璃外,“小墨,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许他只是为了想要继承组织领导者的位置呢。”
错愕着,小墨不敢相信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简宁,妈咪怎么会想的这么偏,席叔叔之所以答应这一切,都是为了妈咪,为了自己,所以才宁愿自己继承组织。
“傻小墨,很吃惊?”难得能看到小墨如此目瞪口呆的表情,简宁苦涩一笑,亲密的揉了揉小墨的头,笑意一点一点从眼睛里褪去,变为沉寂的痛和哀伤,“因为我已经无法去相信席夜了,小墨。”
“席叔叔骗过妈咪?”思绪快速的流转着,小墨眼睛聪睿的透露着精光,这就是席叔叔之前一直隐瞒的事情吗?他骗过妈咪,甚至深深的伤害了妈咪,才会让妈咪竟然不敢去相信他。
“都过去了,小墨,如今妈咪有你在身边就行了。”简宁释然的笑着,重新的发动起汽车,过去的记忆太痛,如今,简宁真的不知道要相信谁,那么就当一切就过去了吧,就这样守着小墨,就不会再有伤害不会再有欺骗了。
入夜,等简宁入睡之后,小墨这才轻轻的下床,向着楼下走了过去,而客厅里,不管是冷天逸,还是御如风和雷熙,看到小墨出来之后,不由的投去询问的眼神。
“妈咪什么都没有说。”摇摇头,简宁并没有说席夜究竟骗了她什么,所以小墨也无从知晓,只是等简宁睡了之后,偷偷的下楼。
“席夜不在公寓,在公司。”御如风话一出口,雷熙倏地火大了起来,幸好御如风动作够快,一手捂住了他的唇,才制止了雷熙那愤怒的咆哮声,“我们去找席夜。”
黑暗的夜色里,办公室的灯光依旧明亮着,席夜视线定格在眼前的文件上,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页文件已经看了足足三个小时,却也没有翻动一页。
“席总裁还真是尽职啊?”讥讽的开口,雷熙狂野帅气的脸上落满了愤怒,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简宁那明显受伤,甚至不敢相信任何人的表情,让雷熙明白简宁必定被伤的很深,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的受伤的眼神。
抬起目光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的几个人,席夜漠然的收回视线,重新定格在眼前的文件上,冷声的开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以为你会挽回,席夜,不要忘记了最后一刻,你拒绝了婚礼。”冷天逸低沉的嗓音浑厚的响了起来,走到了办公桌边,大手直接的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丢到了一旁,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席夜冷漠的脸,“席夜,你确定你真的要放手?”
“不是我要放手,简宁不会原谅我的。”苦涩的开口,席夜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峻寒冷漠的脸上带着沉重的痛和无奈,“简宁恢复记忆了,我也恢复记忆了。”
思绪瞬间回到了十多年前,在海上,那一艘船上……
“为什么?溟。”看着身后突然用枪抵住自己的阎溟,十三岁的简宁错愕着,如同懵懂的孩子被最亲的人给抛弃了一般,无法相信的看着身后的阎溟,这个曾经在黑暗里,给自己温暖和力量的人此刻却冰冷着一双让简宁感觉到害怕的眼神。
“溟,告诉我,为什么?”再次的重复着,简宁轻柔的嗓音里压抑着颤抖,手刚要碰到阎溟的手,却被他冷酷的打开,那原本是温暖的脸上却没有过去所熟悉的温情,冷的让简宁害怕,瑟瑟发抖的站在甲板上。
“要知道原因,我告诉你!”阎溟冷酷着嗓音,目光冰冷而充满仇恨,大手用力的反扭住简宁的手,将她压制在自己身前,右手中握紧的手枪依旧抵在了简宁的太阳穴处,海风很冷,可是更多的却是席夜的话。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而已,因为自己的母亲害死了阎家的人,所以他利用自己,假意的接近,虚伪的温暖,不过是因为组织的幕后人是冷靖,那个一生里只爱母亲的男人,所以自己是溟离开组织的筹码。
“组织已经发现了,如果组织不妥协,溟,你会杀了我吗?”十三岁的简宁淡淡的开口,有什么已经从心底死去。
“你唯一的用处就是协助我离开组织。”冷血绝情的声音打碎了简宁最后的希望,阎溟年轻而俊逸的脸上表情冷的骇人,目光看向岸边已经戒备的组织的人,和盘旋在半空里的直升机,果真自己还是小看了组织,以为计划的天衣无缝就可以离开。
“阎溟,放了她!”冷靖站在岸边,和甲板上的席夜遥遥相对着,依旧是温和儒雅的嗓音,完全看不出他会是组织最高的领导者。
“放我离开,否则我杀了简宁!”冰冷的目光看向冷靖,如果不是冷靖要见白雪,将见面的地点安在了阎家,如果不是方素梅因爱生恨,暗中报复,那么阎家就不会被黑帮报复,这些人都是凶手,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阎家人的鲜血。
“阎溟,你不会伤害简宁的。”对上阎溟那满是仇恨和冷血的眼睛,冷靖叹息一声,纵然一开始阎溟对简宁的一切都是欺骗,可是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在欺骗简宁的时候,他也欺骗了自己,他对简宁的关心是真的,只是自己还没有发觉。
如同听到了多大的笑话,阎溟冷冷一笑,看着站在身前一动不动的简宁,忽然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扣动了扳机,灭音枪泛着淡淡的火药味,鲜血从简宁的肩膀上汩汩的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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