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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请您原谅，先生。我可以问个问题吗？&rdo;

&ldo;当然了。什么问题？&rdo;

&ldo;我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伯纳上尉向自己开了枪？&rdo;

&ldo;恐怕是的。为什么问这个？&rdo;

乘务员润了润嘴唇。&ldo;那我感到很抱歉。我想我肯定是把他的自杀字条给烧了。&rdo;

死一般的寂静。

h合上剃须刀，把它放回洗漱盆上面的架子里。

&ldo;可它是在废纸篓里啊！&rdo;乘务员申辩道，温和的声音略略有些激动。&ldo;我在晚餐时间打扫客舱，整理铺位，它就在这个废纸篓里。&rdo;他指了指在梳妆台旁常见的那种废纸篓。&ldo;字条没有撕破。可一张在废纸篓里的字条，我除了把它扔掉还能怎么样？&rdo;

&ldo;等一下，年轻人！&rdo;h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把灭了的烟斗从嘴里拿出放入口袋。&ldo;废纸篓里有什么？&rdo;

&ldo;一张字条，先生。是写在船上的专用信笺上的。伯纳上尉在上面签了名。&rdo;

&ldo;你发现了这张字条？&rdo;

&ldo;是的，先生，但是我看不懂。字条是用法语写的。我能告诉您的就是字条是写给上尉‐‐我是说船长，是船长。不管怎样，只是一张纸而已，抬头是&lso;爱德华迪克号船长先生&rso;，字写得很大，占了整整一行。&rdo;

&ldo;字条是在废纸……&rdo;

h仍然面无表情，不过宽阔的胸膛却一起一伏。他停下话题，眼睛扫视着客舱，最后落在了门边的一处地方。他步履沉重地走过去，按下电扇的按钮。

电扇的声音起初是轻柔的，而后慢慢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嗡嗡作响。它开始有规律地向左右摇摆，吹遍整个客舱。伯纳装着橡皮图章的盒子里有几张纸。h把其中的一张放在梳妆台靠近边缘的地方。一阵强风扫过台面，风过去后又吹了回来，那张纸开始颤动。六十秒过后‐‐六十秒无论对心跳还是对时钟的滴答来说，都显得无比漫长‐‐他们看见那张纸飘走了。它在空中飘着，轻轻碰了一下废纸篓的边沿，最后落在了地毯上。

&ldo;我明白了，&rdo;乘务员喃喃自语道。他们都僵立着凝视这张便笺。&ldo;如果那张字条当时就跟现在一样，您就能得到这位可怜的绅士的自杀字条了。&rdo;

&ldo;自杀字条！&rdo;h对此嗤之以鼻；但他控制住自己，只哼了一声。&ldo;那张纸现在在哪里，年轻人？&rdo;

&ldo;恐怕是在垃圾焚化炉里。&rdo;

客舱外面，离开这排漆白的客舱很远的下方，一个女人开始尖叫。

h的表情显得闷闷不乐。&ldo;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rdo;他对麦克斯说。&ldo;但假如让我好好预言一把的话，我的命中率一定很高。我说过，我们的朋友胡佛满脑子都是他自己的那些冒险经历。如果他开始在船员中传播这个故事‐‐&rdo;他顿了顿，又转向乘务员。&ldo;就这些，年轻人。不，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为此事保密。这个法国人留下一张字条，然后对着自己开了枪，最后字条也被烧掉了。没什么秘密。你可以走了。&rdo;

他示意麦克斯进入客舱。

他们凝神细听，但尖叫声没有再出现。大海开始翻腾，船摇晃得更厉害了。舷窗上色彩鲜艳的窗帘随着船的颠簸，一会儿像微风吹拂的旗子般展开，一会儿又温柔地飘向另一边，此时的b-71舱如牙齿打颤似的咯咯作响。

&ldo;真相，&rdo;h指着废纸篓怒气冲冲地说。&ldo;也许是全部的真相。行事谨慎的伯纳小心地写下了真相。放在那里等着我们仁慈的手去发现。但我们却白白失之毫厘，只因为……伯纳在读的那本书叫什么？&rdo;

&ldo;《飘》，&rdo;麦克斯说着笑了起来，这是他登船以来第一次笑。

爱德华迪克号破浪前行。

14

两夜后，他们进入了潜艇区。

自周一早上开始，天气就开始变坏。从东北方向过来的风暴逐渐成为暴风雨。他们不得不把救生艇拉进来并用帆布盖上，不然就会淹没在三十英尺高的浪里。格里斯沃尔德在清点损坏的陶器时折断了他坐的转椅。每一位乘客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周一晚上只有拉斯洛普和麦克斯走进了餐厅，周二晚上就没有人了。

到了周三早上，风暴终于减退了。如果有人出去走走，甚至已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平衡。破晓时，波涛起伏的海上又黑又冷。海鸥们又开始尖叫，接近八点的时候，它们休息充足，便再度出发，大约一英里之外，另一群海鸥朝着同一方向飞去。船就仿佛幽灵船一样，颜色灰暗，没有什么特征，似乎是透明的。从另一个方向射出一道白光，用摩斯码表明它是安达鲁夏号，白色行星航线上最好的船之一。船上的乘务员利用望远镜可以看见它的船尾有一门口径为六寸的炮。而爱德华迪克号上除了船长的左轮手枪和二副的一支22口径的来复枪之外，没有任何武器。

经过这样糟糕的两天，麦克斯&iddot;马休斯对那起谋杀案已经没有想法了。他甚至怀疑是否还有人关心这件事。在暴风雨的最后阶段，他很少去想这些事。他觉得那时就像个病人，任何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时而打瞌睡，时而回忆自己的生活。他记得每一个失去的机会，每一次醉酒，每一次错误的决定。这艘有上百个船舱的巨大幽灵船，就是他的宇宙。有时，他会想起瓦莱丽&iddot;查‐‐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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