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海与东海之间的宝岛海岸,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海战,硝烟硫磺的味道还在空气中弥漫着,海面上漂浮着船只的残骸,还有数不清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夏大人,人已经抓到了,三个都昏了过去,但是性命没有大碍。”卫若兰把敌军将领被俘的消息上报给了夏桂,“此战中,我方的伤亡人数轻微。三人死亡,二十五人伤重,三十九人轻伤。一艘舰船受到了轻度损坏。消灭敌方的人数仍在统计中,但是没有一个荷兰人逃出,除了大人吩咐要留下活口的三人之外,其余全都已经灭口。”
夏桂拿出了一块丝帕仔细地擦拭了手中的火铜,上面沾上了刚刚近距离射杀的大胡子的鲜血,“今天之后,你就驻守在宝岛,将那些在金门边上已经准备好移居的‘海盗’家眷们都一船一船迁移过来。记住杀了这些荷兰人的是南海海盗,领头人是独眼金刀。”
“下官领命,从今开始这里是独眼金刀的地盘了。”就看到卫若兰拿出了一个褐色的眼罩,上面绣着一把金刀的式样,他将此物带到了脸上,只留下了一个眼睛看着外界。谁也不能把这个满身杀意的人,与卫家三公子联系起来。
夏桂看着卫若兰的扮相,与海盗真的是有了七分相似,还剩下的三分,只是缺乏鲜血的历练,只等他身染鲜血,就能成为真的独眼金刀了。“很好,卫若兰你很不错。我记得你夫人也是一个用毒高手,不要埋没了她的才能。对付洋人,采用一些暗中的手段也是可行的。”
卫若兰记住了夏桂的话,想着苗疆出生的白皙竹,真的是一个用毒的高手,这也是为什么她能被夏桂认可,参与到宝岛计划中来的原因。今日开始他们要换一种身份守在宝岛上,直到南海海域彻底归属大庆的那天,才能功成身退。
“不会太久的,最多五年,东海与南海之上大庆将再无敌手。除了在南海,你们要真的是想练练手,也可以去堵截英吉利、葡萄牙之类的船只。不过时间久了,等你们闯出了名号,生意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做了,所以一定要在开头的时候,玩一票大的才行。”夏桂没心没肺地给了卫若兰一个建议,西洋诸国到达大庆,无不经过南海。打劫这样的事情是无本买卖,让刚发家的大庆海军练手再好不过。
“下官知道了,一定不会让皇上与大人失望的。”卫若兰看着夏桂清冷的神色。就在这一个月中,大庆刚建成的海军,一支护送义忠亲王去了太平洋上的新大陆,一支却潜行改装扮成了海盗,将宝岛周围的西洋船只杀地片甲不留。损失最为惨烈的是占据这里许多年的荷兰人,直到昨日消息传来,岛上的那些余孽也都已经清理完毕,除了三个头领会被夏桂秘密押解回京,其他人没有一个留下性命。
一支强大的军队一定要成长在炮火中,没有经过生死实战的历练,就不可能有虎狼之师的出现。可是战争总是要出师有名,若是无名,那么就要披上一层华丽或者虚伪的外衣。海军直接由夏桂向郇昰负责,所以对于海船到底建设了多少,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制造一批海盗的用船,只有真的一小部分人知道。
这场代号为秃鹰的行动,是海军的第一场实战,大庆方面一开始因为配合不熟练还有伤亡,但是越是到了后期,在夏桂的指挥下,他们可以说以绝对的压制将那些红毛给打飞到了海中。这场不能公之于众的海战,是大庆赢得的第一个海战开门红,而此后的日子中,想来西洋诸国也会有些事情做了。
从此之后,扮成海盗的大庆海军,将会让西洋人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而借用海盗之名,会省去许多的事情。
夏桂看着如血的残阳,它将海上残尸照射出一种诡异的冷感,然后它慢慢地沉入海中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空荡荡的漆黑天幕。夏桂心中却是一片平静,鲜血早就不能让她产生半分的波澜。恰恰相反,只有这些人的血才能让让她获得短暂的安宁,忘记前世今生的错乱,忘记心中的故土受过的喋血之恨。
却是不知,皇上那道务必在十月前回京的圣旨,意欲何为,难道是有了新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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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远郊的山头,一块荒地在几年前就被买了下来。买地的是一个广粤的商人。在山谷中,这个小庄园内几乎没有什么仆人,也从未见过主人。就在九月里头,这里却渐渐有了人来人往,但是也没有其他的人注意到,因为这里真的很偏僻,既没有良田也没有用温泉,自然是没有什么村民会在周围居住。
就在十月初三的这一天,小庄园的门口放起了鞭炮,将这里清冷的气氛一扫而空。大红颜色盖满了整个庄园,从柱子上系的红绸,到铺地的红毯子,还有那喜气洋洋的红灯笼,无不昭示着这里在办一场亲事。
郇昰与薛蟠身着一套款式相近的大红喜服,上面的绣纹隐隐是龙腾飞天之祥,两人牵着一个红色的大绣球,走过了洒满吉样如意金箔的红毯子,来到了正堂之中。
一个大红的囍字贴在了墙的正中央,就看到薛父与薛母坐在了首座,香案上还供奉着先皇的牌位。两老嘴角带着掩盖不住的笑容,却在看到了郇昰的时候,还是有了一丝不自然,想想马上皇上就要给他们行跪拜之礼了,还是有些别扭。
欢闹的喜乐将庄子上的气氛都调动起来,这是由当归等四个人负责的,还好他们在薛蟠手下学的东西多,也算是多才多艺,连吹拉弹唱也都精通了。欢天喜地的唢呐声直到薛蟠与郇昰进入了大堂后,看到一边主婚的宋诠起身,才停了下来。
两边的宾客席上,只有四个人,但是今天才被接到这个庄子上的四个人的脑子,到现在还没有转回来。不就是从外地刚刚回到京城,又不是从地面到了嫦娥月宫。为什么一道密旨把他们召回京城后,他们就发现生活欺骗了他们,谁能说一下,为什么会有两个大男人的婚礼。
在他们呆滞的神情中,惊悚地发现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在当宋诠念起了一拜天地中,某个面瘫的脸上露出了纯粹笑容的人绝对不是皇上皇兄父皇,在二拜高堂里面,薛父与薛母像是看媳妇的眼神绝对不是对着皇上皇兄父皇。
“夫夫对拜——”在念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宋诠的声音有点轻微的颤抖,他觉得这辈子不会有比今天更难忘的时候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以后估计只有男人生子这样的事情会震惊他了。
此刻,就看到薛蟠含着怎么也消不去的笑容,低头与郇昰对拜而去。两人的喜冠稍稍地碰到了一起,在抬头的瞬间,却仿佛此刻被暂停了,只能看到对方,而彼此的眼中只珍视眼前一人。
郇旪不自觉地拉住了夏桂的手,他也好想成亲有没有。夏桂没有挣开这只欠打的爪子,不过伸出了左脚在郇旪的右脚上留下了‘深情’的一脚。很好,一个黑色脚印子完美地印在了上面。
“礼成!——”随着宋诠的话音落下,大堂中刚才那个让人屏住呼吸的魔咒才消失了。
“从今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处啊!”薛父站了起来,招呼着几人入桌。说起来除了宋诠之外,其余的还真的能算是一大家子。当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宋诠也是算是薛蟠的家人了。
郇昰向着薛父颔首,也跟着说了一句,“大家入座吧,今日大喜,家宴一定要开心才行。”作为皇上他要是不说话,这顿饭吃的不能尽兴。家宴而已,今日没有什么君臣,只有新婚的一家人。
就在气氛有些奇奇怪怪的时候,薛蟠先给了郇昰一个眼神,两人端起了酒杯,薛蟠对着大家说道,“我与五哥先敬大家一杯,谢谢爹娘的含辛茹苦,师傅的栽培之恩,还有六弟与夏兄的倾力相助。也希望酸梅汤与汤圆能再接再励更上一层楼。”
薛蟠说完,两人就先干为敬了。郇旪看着薛蟠笑的那个温和,还有郇昰看着薛蟠什么都好的表情,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在这个家里面一定是薛蟠做主对吧。知道了这个消息,郇旪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皇兄是个惧内的,还是说皇兄才是内的那一方。
这时候,桌上的其他人都笑嘻嘻地喝了起来。夏桂感到郇旪的走神,又在他的左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让两个脚上的黑印子对称了。郇旪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大家傻傻尴尬地笑了一下,“恭喜皇兄与薛兄啊!弟弟真的没有想到能有荣幸来参加这个婚礼,这真是三生之幸。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郇昰给了郇旪一个锋利的眼神,很明显是让他不要再走神了。自己大喜的日子,作为唯一来的弟弟,居然连郇旻都比不上。看看郇旻都已经欣然接受了眼前的一切,然后开心地说起了他与薛蝧的一路见闻,让薛母称赞他们的为民除害呢。
郇旪收到了郇昰的警告,把心中的后半句话给彻底粉碎成了渣渣,那个万一有一天薛蟠不要你了,回来弟弟借你一个肩膀哭的想法,绝对不能被知道,不然肯定是凄惨的下场。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了。看着进入洞房的薛蟠与郇昰,郇旪悄悄地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问了夏桂一句,“小桂子,你说他们谁上谁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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