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是红衣儿身陷险境。
下一秒域意出鞘,斩杀袁山。
“域意!见鬼的,这是域意!”黄沙地下传来惊恐声音,那双鬼手猛然缩回地下,不远处吕行隼钻出黄沙地,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初入九品就领悟域意!”地魔头看着袁山那魁梧如山的身影倒地,眼神中带着无比惊恐,同为九品,他深刻领教过了领悟源意或者域意那种级别的存在有多么强大,也深深烙记着那位的可怕。只是眼前这飘然若仙的红衣儿,方才那出鞘一剑绝对包涵了域意,这种级别的变态,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吕行隼忍不住浑身颤抖,他想到那位可怕人物的意志,那也不是自己能够抵挡的。那位赐给自己一滴精血,就是为了让自己与面前红衣儿拼命,他固然相信那位的通天手段,只是......自己动用那滴精血,就能是领悟域意的红衣儿的对手?
他瞥了眼倒地不起的袁山尸体,魁梧小山的身体,腹中犹有什么在蠕动,又看到红衣儿默然不看自己,而是将视线投向客栈,当下舔了舔嘴唇,猩红舌头伸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拼还是不拼?不拼的话,这红衣儿也决计不会绕过自己,拼了......还是有胜算的,若能杀了面前这红衣,吃了此人心肝,我吕行隼的五脏大魔诀便更上层楼,也不见得还需要对那人低眉顺眼。”
只是下一秒,地魔头吕行隼刚有拼命的想法,手指微微上移,准备激发自己眉心那滴精血时,陡然间面色剧变,惊恐之色刚刚浮现,便是身躯不受控制,有一股大力凭空拍来,仅仅是一下,就将自己四肢捏碎,犹如死狗一样拍出十来米,狠狠跌落在客栈门前。
吕行隼双目通红,四肢捏碎之痛何其难忍,惨嚎声音尚未发出,就被红衣儿隔空提起,那元气如刀似剑,狠狠刮骨入髓,吕行隼四肢已断,无一丝力气反抗,痛入骨髓,却无力发叫。
“听说你喜剥人皮食五脏,为何不在自己身上试一试?”樽云觞本就不是愚善之人,也知地魔头绝不是善类,看到地魔头有抬手动作,便是毫不留情,此刻以元气将地魔头钉在客栈门前,冷冷讥讽道,“不知你自己尝到你的心肝,会觉得滋味如何呢?”
说完元气凝剑,顺着地魔头十指指尖进入,吕行隼居然是有余力爆发出一声惨嚎,那声音惊天动地,连老远处的易潇等人都能听到,头皮发麻。
“这是在干嘛啊......”宋知轻听到这声惨嚎,浑身打了个机灵,满心庆幸自己当初没惹恼这位一言不合就拔剑的红衣儿,否则此刻发出惨嚎的会不会是自己?
易潇则是沉浸在刚刚那一剑出鞘的意境中,短时间内居然是难以自拔。剑六式,分别以六种角度阐述剑术,疾如风的出鞘,徐如林的斡旋,侵略如火的进攻,不动如山的防御,难知如阴的刺杀,动若雷震的收官。与人对敌无非这六种,天下剑归天下道,却不超脱这六道,可以说,剑六式中的六道统领天下剑道。方才那一剑出鞘,剑出有六道齐出,剑归有六道齐归。凝结成域,避无可避。
脑海中青莲摇摆,易潇喃喃,“域意,域意......”脑海中仿佛凭空出现盘旋铮鸣的剑势,那剑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却是无比伤神,颅中震荡不已。小殿下面色苍白,赶忙停下了对这剑意的参悟,摇了摇脑袋,驱逐脑海中盘旋不去的可怕剑势。
这一剑着实可怕,仅仅是回想起来,就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这道剑势,远远不是目前的我可以去窥测的......”易潇深深舒出一口气,抬起头来,自从青莲扎根,气运入体,他的视力便是变得极好。一眼看去,远方有道不成人形的佝偻身躯,被红衣儿隔空以剑气钉在客栈门前,无数道白气疯狂穿插,黄沙漫天,血气弥漫,红衣儿周身元气笼罩,有淡淡白光,不沾污垢。而她面前那道不成人形的佝偻身躯,则是胸膛干瘪,被剑气硬生生钻入体内,内外压迫,肺腑都被剑气侵略,早已气绝身亡。
地魔头吕行隼,万剑穿心而过,五脏肺腑被压迫而上,只是未等到亲自尝到自己五脏的滋味,就已经断气。
这下连易潇也打了个好几个冷颤,看来这位红衣儿是真的怒了,能做出虐杀之举,这地魔头吕行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穆家唯一一位幸存者开玩笑。据情报说,十年前的穆家,穆欢颜是九剑中唯一一位女子,也是待当年穆红衣最为亲昵之人。红衣儿隐姓埋名十年,如今便是要寻到穆欢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有两个不谙世事的魔头,弄出这样一番节外生枝之事。
可叹可悲,撞剑口上了。
樽云觞冷眼看着吕行隼死绝,微微平缓了一下心情,垂下眼帘,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踏步进入客栈。
......
......
远方小山丘。
宋知轻试探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咯?”
易潇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人家十年没见,你还要跟过去捣乱,就不怕变成那样?”
说完指了指客栈那不成人形的佝偻身躯,宋知轻面色苍白,嘴角不自觉抖了一抖,噤若寒蝉。
“不过,我怎么还是感觉不对劲呢......”宋知轻抱着刀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发讷。
易潇盘膝而坐,细眯着眼,也不管黄沙漫天,便开始运转体内微薄到可怜的元气去冲击小周天,居然是就这般开始修行起来,他懒洋洋道,“能有什么事情,两个大魔头都死了,你就安一万个心好了。”
老段也是拍了拍宋知轻的肩膀,“我们在这稍等片刻即好,等红衣儿见了他那穆姨,他们北上,我们风庭,便是在这就此别过了。”
宋知轻咽了口口水,讷讷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只是环顾四周,又听到黄沙呜咽,宋知轻又抱起刀,不安道,“我还是感觉不对劲啊......”
易潇怒道,“你丫能不能安静点,就这样还去剑酒会踢场?”
宋知轻愁眉苦脸道,“你当我真想啊,那还不都是我那瞎子师父干的好事......我一修道的,哪里会打架。”
易潇闻言,忍不住抬起头打趣道,“宋大刀鞘,你天天说你是修道的,怎么也没见你什么时候修道,倒是天天干活,修的莫非是任劳任怨道?”
宋知轻这几天被使唤来使唤去,喂马挑担洗车......无论干什么活,那装了青布刀的巨大刀鞘却是被其视若珍宝,日夜从不离身,被小殿下戏谑性取了个“宋大刀鞘”的外号,此刻闻言愤愤道,“你还敢说,有那红衣儿在,使唤你你敢不去?再说了,老子修道怎么了!师父说了,刀在手中,道在心中,道未成则不练刀,以后等老子练刀了,你们肯定都不是老子对手!”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易潇戏谑道,“我怎么看你以后都是一代刀尊,还是天下无敌那种,只是现在啊,七窍通了六窍,能不能砍动死了的地魔头,我看都玄乎。”
听出来小殿下在讥讽自己“一窍不通”的宋知轻气愤握住刀柄,心想地魔头人都死了,我怎么就砍不动,就要拔刀过去,听了老段的话硬生生打消了这个念头,“九品高手体魄强悍,你这刀是好刀,过去砍上一刀应该没事,不过你没元气护体,要砍动地魔头,怕是胳膊要酸疼个好几天了。”
宋知轻讷讷作罢,却是面色涨红,不忘瓮声瓮气为自己辩解道,“那算了......我要是砍坏了胳膊,谁去喂马兄吃草,再说了,我这刀可不能轻易出鞘,师父说我这刀出鞘可以保一命的......”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到后面根本听不清,引来易潇和老段一阵大笑。
宋知轻红着脸,撇过头去背对二人,面朝客栈,生闷气一般不再理小殿下。
只是这一瞥头,宋知轻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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