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不只是糟糕,还有更糟糕。
在嫌疑犯卡西欧死亡的第三天,风之领地的老领主也被发现在死在自己的房间。这一次纳穗和宁衣终于见到了死者的尸体。他们给自己加护了不知道多少层的治愈系咒语,开启了自己所能使用的最高级的奥术。
“卡西欧也是这样死掉的?”纳穗看着满地的鲜血,他身后跟着宁衣。他们两个不是没见过鲜血,只不过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量。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抓挠过的痕迹,能在地上看到风老领主挣扎过。在尸体对面的墙上有三个奥术攻击留下的洞。
宁衣蹲下身,他释放一个勘察咒语。发现地面上有两个脚印。一个脚印明显偏大,还有一个则是略小。大的脚印停留在尸体脚下,这是风老领主走过的路。还有一个小脚印,一路向着衣柜去。最后消失在衣柜前。
他轻轻地沿着脚印走上去,大概距离衣柜还有一步的时候再也走不动了。“这里有一个保护咒。”宁衣摸索一下,喊纳穗过来,“你比我厉害,看一下。”纳穗还在琢磨地面上的血迹,他刚刚一直在寻找风老领主的眼珠子。
“这里面有什么吗?”
“你还记得风之领地的继承人吗?”宁衣说出自己的推测,“保护罩应该是风老领主死前布置下的。那个孩子没有能力布置出这样持久的防护罩。”周围的黑气开始若有若无的出现,和小花园一样,周围一切又生机的事物开始消退。宁衣和纳穗都明显感觉到自己施展的治愈术正在被侵蚀。
“你在这里看着,防护罩不能破。我去叫人。”纳穗当机立断,“我们两个的能力没有办法在破开保护罩的情况下,保护好风之领地的继承人。”
宁衣也同意这个意见,黑气已经将他原本施展的治愈咒语侵蚀了一半。这让他不得不再一次施展治愈咒语。
纳穗出去后大概一分钟,黑气已经开始从地面慢慢起来,到达了小腿的位子上。宁衣只觉得自己浑身抽得激灵一下,骨头发酥,下盘不稳。衣柜中传出小孩子断断续续地哭声。
保护罩已经被黑气腐蚀掉一个个小洞了。宁衣给每一个洞上施展治愈咒语和防护咒语,甚至抽取掉自己身上的防护去保护防护罩。他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脑子像是被人按在冰水里再抽出来,眼前恍惚一下亮一下暗。
小孩的哭声却越来越清晰,宁衣清楚地听见孩子奶声奶气地喊:“爷爷……呜呜爷爷……疼。”宁衣走上去趴在保护罩上,他努力提高音量让里面的孩子听见,“不要哭,我们马上就救你出去。”
他看着门口,眼前一明一暗的状况越来越模糊,听到的一切却越来也清晰。门口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宁衣!”这是率的声音,他快速念咒,语速让人觉得那不是嘴皮子是上下翻转的快板。
率和漫齐可是纳穗在路上最先遇上的人,他们得知消息后马上赶来。纳穗继续去通知其他人,这种情况下,能多叫上一些最好多叫上一些。“宁衣,你感觉怎么样。”率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周围的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上前搀扶宁衣的时候,抖了一下。
这是禁忌奥术改编来的咒语,瘟疫死神。
“这里不能待,快走。”那些黑气聚集到一定程度会形成可以攻击人的瘟疫死神,而瘟疫死神的人形则是由上一个被他杀死的人来决定。率扪心自问在场的谁能够阻止这种黑气?谁能阻止瘟疫死神?
没有!这种咒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率二话不说,背起宁衣就要往外跑,却被宁衣推开,“不行。还有风老的继承人……咳咳,他还在里面。”宁衣咳嗽两下,发现嘴边全部都是血。
漫齐可吓得给他套了一个治愈咒语,一个保护罩。
“他风系继承人就是继承人,我们木系的继承人难道不是继承人吗?”率整个人爆发,“你不要任性,快走。”他拽着漫齐可和宁衣要出去。
宁衣甩开他,他撤掉自己身上所有的保护罩和治愈咒语,直接对保护罩施展攻击咒语,开始破坏保护罩。他要在黑气包围之前,破开保护罩,争分夺秒地把那个孩子救出来。
不知道从哪里的信念支持他这么做。率一个头两个大,他赶紧上去给这个祖宗套了好几个治愈咒和加强的保护罩。
“你在外面套,我等一下去把孩子抱出来。”宁衣用木系宁氏少主的身份下命令,“率,弄清楚你的身份。”率一脸无奈,急得像是油锅上的蚂蚁。漫齐可抓住他的手,轻声道:“你魔力不够了,我来吧。”她身为皇族,在魔力控制和储存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防护罩裂开一个小缝,宁衣敲碎它,整个人步入其中,他打开衣柜的大门。因为缺少防护和治疗,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在流血。血水沿着手臂滴答往下流,脸上也是血迹斑斑狼狈得不行。
孩子蜷缩在衣柜的角落,还穿着睡衣,抱着一个玩偶明显受到了惊吓。他哭得没有气了,小声地打着哭嗝。
宁衣道:“把手给我。”他眼前几乎看不见孩子的影子,黑暗和光芒快速交替在眼前。他只能告诉孩子,“我带你出去。”
“把手给我,相信我,我带你出去。”
孩子哭泣着爬过来,他张开双手握住宁衣的血手,整个人一点都不嫌弃,扑倒在宁衣的怀中,恐惧让他身子颤抖。“没事了。”宁衣放松一下,他觉得骨头像是要松了一样,勉强用手抚摸孩子的软发,“没事了。”
“宁衣——小心!”率的声音骤然间炸开,漫齐可施展一个火球术过来。宁衣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一只手卡住自己的咽喉。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看清,却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团东西。
在这团黑乎乎的玩意儿中间,有一双璀璨的金色光芒。
孩子发出痛苦的叫声。宁衣努力睁大眼睛,孩子就在他的肩头,这点距离他终于能够看清楚了。
本来该是双眼的地方,只留下两个大窟窿。而那两颗明亮的双眼,血淋淋地躺在一双黑色大手上,清晰地缓慢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穿过。
这个黑色的玩意当着他的面挖了风之领地继承人的眼珠子。
“驱逐。”巨大的白色光柱从上至下将黑影笼罩起来。墨菲妃的声音响起,“光芒驱逐。”她手中的权杖爆发出亮光,宁衣和怀中的孩子被这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率和漫齐可一人拉一个,半拉半拽将他带出黑气的范围。
墨菲妃脸色凝重,她看着勉强受伤的两位继承人,赶快急救。手触摸到宁衣身体的一刻脸上露出惊愕,“居然是瘟疫死神。”他们匆匆离开,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的黑气随着空气开始向外蔓延。
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随着金色光芒起来,“我……我要……要摧毁……精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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