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都是活的。付了高价买来的,品质自然相当不错,活力十足,当阿尔忒弥斯用精神力把它们翻得四仰八翻时,还能在内部一片混乱中抱着其他虾的须须脚脚打成一团。 不过阿尔忒弥斯没能玩太久,整袋虾很快就被聂言提进厨房。 目前薛迎家中食材存量充足,鸡胸脯、瘦肉、鸡骨、排骨、火腿等应有尽有。聂言将原料洗净处理后,用它们和少许白胡椒粉做了一锅高汤。刚熬成的高汤表面漂满灰色的浮渣,因为富含胶原蛋白和杂质蛋白,高汤本身也是浑重的乳白色,并非预料中的澄澈照人,聂言只能用蛋清和滤网一遍遍地进行过滤。 在他忙活时,厨房的磨砂玻璃推拉门一开一合。虽然进来的人轻手轻脚,发出的声音也很小,藏在沥沥水声里,但聂言还是听见了。他把过滤干净的高汤放进一边的保温仪,把手上的水珠擦连城,晋江,书单,长佩,独家小说资源群每天更新15-20本独家文,原价108特价55元每月有月费微lyx775153909干净后,直接抱起蹲在他身后缩成一小团的阿尔忒弥斯。 “怎么过来了?薛迎呢?” 少年的身躯相较于成年男性还是娇小,阿尔忒弥斯趴在聂言怀里像聂言身上贴着一只皮毛华丽的小猫。在聂言抱着他的腰把他抱离地面时,阿尔忒弥斯很自觉地将双臂环在聂言肩上。明明是很亲昵的举动,阿尔忒弥斯偏偏能做得流畅又坦荡,再自然不过,和小猫爬到人肩上窝着一样。他把头搭在聂言肩上,过了会才说:“她睡着了。” 聂言好笑地皱眉。要不是他知道薛迎精力超常能经得住几个通宵实验,又对阿尔忒弥斯背地里的小动作摸得一清二楚,肯定会认为薛迎是自己入睡的。 “你做的?” 阿尔忒弥斯安静地窝在聂言怀里,以沉默印证聂言的话。 “饿了?还是想吃糖?” 聂言把阿尔忒弥斯找他的一般情况说了一遍,但都遭到对方摇头拒绝。 太不对劲了。 “今天是怎么了,是薛迎说了什么吗?” 阿尔忒弥斯今天行为太反常了,无论是中午一声不吭,还是现在无缘无故弄倒薛迎跑过来找他。所有的事仿佛都在指向他设想中最坏的结果。也许,也许阿尔忒弥斯要离开他了。 “我要走了。”阿尔忒弥斯迟疑过后,开口,“明天,我会和她回科研院。” 聂言眼中最后一点笑意在极短时间内一扫而光,连同脸上的温和宠溺。他把怀里抱着的阿尔忒弥斯放到地面,神色尽显难以置信。 “什么?”聂言愕然地问,“你怎么会想着回去?是薛迎她逼你吗?” “是我自己要回去的。”阿尔忒弥斯坦然地说,像宣布太阳将东升西落般自然。 不过聂言看上去一点也不冷静,不像阿尔忒弥斯那样。他脸上维持的最后一丝平和此时此刻像布满裂纹的冰面,正一片片地剥落,露出里面最真实的、愈演愈烈的焦躁。他的手从阿尔忒弥斯腰际摆到单薄的肩上,控制着力度不把阿尔忒弥斯捏疼。 除了不安,他还感到愤怒,由无力与讶异转化而来的愤怒。他记着薛迎说阿尔忒弥斯可以在科研院外待不止十五天的话,却忘记阿尔忒弥斯终将会回去,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当他注意到阿尔忒弥斯神色不对,薛迎目光飘忽时,他就想起不可改变的结局,已将答案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个可怕的结果并没有直面摆在他眼前。可是现在,现在是阿尔忒弥斯亲自为他揭晓,而且告诉他“我是自愿的”,完全出乎意料。 若是之前,把阿尔忒弥斯交给薛迎带走,他只是不舍。但他现在深爱眼前少年,愿意为他将所有珍宝双手奉上,愿意用余生照顾、保护、宠爱他,渴望在有生之年、在对少年的追求中得到答复,要把阿尔忒弥斯从他身边带走,那情感岂能一词概括。 “阿尔,你明明自己不想回去!” 聂言声音越来越大,但看到阿尔忒弥斯依旧木然的表情、虹彩汩汩流动的眸子后,硬生生地将高亢失控的语气尽可能地压回平缓,说:“你最不愿意回科研院,怎么阿尔,你告诉我,是薛迎逼你的吗?” “没有。”阿尔忒弥斯斩钉截铁道。 阿尔忒弥斯藏不住情绪,但他不想告诉其他人的话,即使内心波动跃然于外,他也缄口不言。聂言没有阿尔忒弥斯那样直接搜寻大脑的本事,纵使盯着这张美丽绝伦的脸多长时间,都找不出阿尔忒弥斯答应和薛迎回科研院的原因。他缓缓松开紧紧抓着阿尔忒弥斯双肩的手,语气颓唐:“对不起,阿尔,刚刚我太激动了。” 这算是在小朋友清醒时,自己14 本着不引人注意的目的,薛迎安排科研院在深夜到这里接走阿尔忒弥斯。在第十四天的大半时间里,他们三个人都在薛迎家中默不作声地用餐,然后等待。 快到午夜十二点时,科研院运送的车辆来了,因为薛迎家处于偏僻人少的地方,所以一辆重型箱车的到访并没有引起附近的躁动。薛迎在听到门外响声后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按灭手中的烟头,朝聂言身边毫无困意的阿尔忒弥斯招了招手。 阿尔忒弥斯的双手被聂言紧紧握着,成年人指节修长、掌心宽厚的手与少年精美宛若瓷器的手接触,仿佛一朵娇嫩的玉兰花被捧在手心,在皮肉交叠中交换着体温与不安,掌心潮湿。阿尔忒弥斯神色冷静,上扬的眼尾锋利得像把华美的利刃,紧张无措的情绪只会出现在长着羔羊眼睛的人脸上,而不是人造神明。 他面无表情,与旁边嘴唇时不时翕动、欲言又止的聂言形成鲜明对比,直到薛迎为他重新戴上抑制器,沉重冰冷的金属面罩再次遮挡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无机质的眼睛。 “他不喜欢戴抑制器。”聂言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叫住薛迎。 “抱歉,这是科研院那边的规矩。”薛迎按下启动开关,白色的电流网横贯整个黑色金属面,显示器滴滴作响,最后稳定在数字“8”。 在薛迎为他戴上抑制器的全过程,阿尔忒弥斯一言不发地配合薛迎的动作,顺从得不像他初来乍到时长满尖刺的模样。只是在聂言出声时,他抬头,用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看着聂言。 那双眼睛波光粼粼,明明是月色一般柔和的目光,却细针一样刺痛了聂言,痛得他头脑空白,眼球滚烫,如白磷弹在面前爆炸。等他回过神来,阿尔忒弥斯已经上了科研院用来运输他的车,铁灰色的车体挡着所有的视线。 准备上车的薛迎转过身,伸出右手横在想向车迈步的聂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王牌。你也知道这小孩性格,奇奇怪怪的,他要是真生气了,多少个科研院都不够他拆,即使他知道他留在科研院是最安全的……不过现在好了,你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段时间你花费在他身上的费用可以尽管报给我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向我们提吧,只要不会太让我们难做。” 她亲切又轻松地说,在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话里有话。 聂言木然地看着她,被盯着的后者没有一丝不自在,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在和聂言简单握手后直接登上专车。 车辆发动如惊醒钢铁巨兽,迅速开往目的地的方向。 按照薛迎吩咐的,聂言必须在他们离开十分钟后才能开车离开。但在注视装着阿尔忒弥斯的重型箱车消失在夜色后,他并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坐进汽车驾驶位。 眼下的环境充满寂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少年青果一般清脆甘甜的声音,聂言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与急促的心跳。四面被黑夜层层笼罩,连星光都没有一点,世界仿佛被挤压得变形、浓缩,变得和一辆汽车一般大,只有在车中才能听到声音、感受到空调温度与目睹车灯的光亮。聂言坐在座位上,抱着头,十指插入发间,额头顶着方向盘。 静默的躯壳底下是理性与情感的争执,像两头狼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互相撕咬,海面下的暗流汹涌。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老公,你行不行啊 不驯 24 格的谎言 上心 福运小夫郎 妄为 苹果成熟时 别怪我趁虚而入 拯救男神计划 别的情侣都亲亲了 坏心眼 绿茶男配他太难了 房客跑路以后 工程制图我治你 别管我闲事 小奶狗哪有什么坏心思呢 网恋是要穿小裙子的 被校草宠上天的日子 鞋匠 看了暗恋者日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