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心脏跳得乱了拍。 就听傅星澜小小声道:“啊,我头好疼……” 潮汐一顿,没来由有点好笑。 傅星澜学的是刚刚费克斯的语气。 但学的又不太像,表情太认真,动作也不够浮夸,有点不伦不类。 潮汐故作不解道:“嗯?怎么呢?” 傅星澜声音更低了:“要潮汐宝贝揉揉……” 傅星澜的“宝贝”叫得十分不熟练,导致整句话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而潮汐从小到大被无数人叫过“宝贝”,按理来说早已该听习惯了……却没想只听傅星澜这么一句,就脸颊一红,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实在是……快要忍不住了。 他真的觉得傅星澜好可爱。 一本正经地撒娇更可爱了。 潮汐终于没忍住,凑上去飞速亲了他一下,又掩饰般开口:“好一点了吗?”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的人骤然靠近,动作流畅捉住他下意识抬起的手,将他压倒在了后车座的角落里。 傅星澜眸色骤然沉了下去。 他道:“不够。” 远远不够。 这次不再是像之前那样浅尝辄止的亲吻。 傅星澜像是要吃掉他一般越吻越深,呼吸也渐渐加速。 潮汐也终于尝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是带着淳烈芬芳的烟草,混合着某种难以具体描述的诱人回甘,让人上瘾。 一开始只有一点点,也许因为他不是oga,傅星澜也没有回应信息素的行为,信息素的味道非常淡。 但很快,大约是因为感受到了潮汐的回应,傅星澜明显兴奋起来,信息素也不自觉地开始失控。 傅星澜在换气的功夫含糊不清询问:“讨厌吗?” 他还理智尚存,知道这是在夏家门口,在一辆密封措施不算很好的车里。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信息素,找回理智的步调。 然而潮汐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亲吻,已经有些晕乎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意识攀上了alpha的脖子,闻言只双眼迷蒙地摇摇头,呢喃着回应:“喜欢。” 小人鱼眨着水润润的眸子,全心全意道:“喜欢你。” 傅星澜似乎骤然颤了颤。 去他妹的控制。 他再次俯下身,扣住小人鱼的后脑,狠狠亲了上去。 这个亲吻尤其漫长,长到潮汐简直把什么费克斯、回家、公平、撒娇之类的,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一直到傅星澜微微分开,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在他眼角啄了一口。 潮汐才缓慢地回神。 “宝贝,”傅星澜道,“你该回家了。” 潮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窝进了他的怀里,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茫然应了一声:“啊……” 傅星澜又亲了他一口,这次亲在发顶上。 他道:“不要再招我了,乖。” “明天见。” 这天回家之后,潮汐脸上的热度依旧久久没有消退。 他不好意思见爸爸妈妈,随口说了一句要洗澡,就慌慌张张回了房间,一想到明天还能见到那个人,连泡澡的时候也冷静不下来。 搞得林霜响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上楼来隔着门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潮汐在浴室里竭力镇定地回复:“没有不舒服,我马上就好了!” 等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潮汐才总算冷静了一点。 费克斯也在,还以为他是生自己的气了,有些恹恹的,等吃完饭了便期期艾艾跑来跟他道了歉。 潮汐叹了口气,想了想道:“费克斯,我们聊聊吧。” 费克斯有点战战兢兢的,坐下道:“要、要聊什么?你讨厌我了吗?” 他一副要哭的表情,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眼睛很快红了:“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头疼难受,真的想要你陪着……” 潮汐摸摸他的脑袋:“我知道。” 即便费克斯已经长得比他还大只了,在潮汐看来,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好不容易从自闭中走出来,因为太过在乎他,而表现得有些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费克斯不像潮汐从小生活在联邦,接受人类教育,这不但意味着费克斯可能没有与人相处的很多常识,也意味他的心理年龄会比表面看起来要小得多。 实际上,以人鱼的年龄,他们根本不需要像人类那样急着“长大”,急着“学习很多知识”。 费克斯现在的很多行为就像个小学生。 以为声音大就能吵赢其他人,以为撒娇耍赖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有什么喜欢的,就要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从另一个角度说,人鱼原本就是这样纯粹又坦率的种族。 哪怕是联邦长大的潮汐,也还是会时不时因为“即害羞又大胆”,而将身边人萌得头晕目眩。 甚至,startiwide超话之所以能日渐壮大,也是因为随着小人鱼长大,越发显得又纯又欲,天然吊系的设定与同人里越来越贴合,才搞得大家越磕越上头。 费克斯迫切想要留住他,所以一直排斥他身边出现的其他人,潮汐可以理解。 “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潮汐认真道,“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就不能让你继续待在我家了哦。” 潮汐耐心教他:“并不是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跟你在一起的。” 费克斯快哭了:“你不喜欢我吗?所以要赶走我了?” “不是要赶走你。”潮汐道,“我对你的喜欢,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你如果也能像喜欢普通朋友那样喜欢我,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费克斯不说话,泫然欲泣看着他。 潮汐有些无奈,但还是将要说的说完了:“我不会嫁给你,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来联邦,抱有这种期待,以后可能会更加失望,而且我不跟你说明白……我真正喜欢的人也会伤心的。” 费克斯瘪瘪嘴:“你真正喜欢的人……是今天那个傅元帅吗?” 潮汐微微一顿。 他想起之前在车上那个吻,脸不自觉地又热了起来。 费克斯像是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懂了什么,落寞地瘪嘴考虑了一阵,终于叹气道:“我知道了。” 他小小声羡慕道:“被你喜欢可真好啊……” 潮汐也小小声回复:“被他喜欢也很好的。” 被傅星澜喜欢有多好呢? 接下去的几天,他们一起看了电影,一起去了很难订的私房菜馆,一起爬到城市的最高楼顶上看风景,他们出门越来越早,回家越来越晚…… 潮汐其实并不是个喜欢天天往外跑的性子,但家里有爸爸妈妈和费克斯在,他和傅星澜呆在家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傅星澜便提出了请潮汐来元帅府做客的邀请。 第二天一早,傅星澜按照约定来夏家接了潮汐,带着人直接回了元帅府。 他绅士的为他打开车门,又牵着潮汐的手进了屋子,给他介绍笑眯眯的管家爷爷,介绍了胖胖的玛丽阿姨。 最后带着他绕过了院子,穿过一条树丛做的隔离带。 傅星澜突然抬手蒙住他的眼睛,笑道:“先不许看。” 潮汐有点好奇:“怎么了?” 傅星澜道:“是惊喜。” 他就这么将他拢在怀里,搂着人一步一步往前,穿过一道门,潮汐已然能感觉到空气中增高的水汽浓度。 “是泳池吗?”潮汐猜测,因为天气并不算暖和,他很快又修订了自己的猜想,“你在池子里放了热水?” 傅星澜道:“嗯。” 他松开了蒙着潮汐双眼的手。 下一瞬,潮汐便愣在了当场。 傅星澜的泳池被改造成了潮汐记忆里那个形状,里面放满了热水,旁边还移栽了几棵漂亮的花树,而整个池子,都已经被柔嫩新鲜的花瓣覆盖。 是那种很特别的,熟悉的蓝紫色小花。 首都星上没有这种花。 潮汐之所以很清楚,是因为从那次温泉回来,爸爸也为了他四处寻找过,后来得知这种花只有在温泉边上能种活,花瓣即便是摘下运过来,也几个小时就会枯萎,夏盈森最后只能遗憾作罢了。 潮汐小小的时候也为他的池子耿耿于怀过很久,后来甚至为此又去了一趟那个温泉,却发现因为他长大了,当初的小池子已经装不下他华丽丽的大尾巴……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在意的。 小孩子才会特别偏爱某个东西,会只喜欢一种糖果,会笃定相信童话故事…… 等长大了就知道一切故事都是大人编出来骗小孩的,就知道还有很多味道的糖果都很好吃,就知道当初那么喜欢,比其他所有东西都要重要的事,可能非常微不足道。 但这一刻,潮汐看着跟记忆里如出一辙,仅仅是放大到足够好好装下他的池子……眼眶蓦地就红了。 潮汐嗓音有些哑,飞速趁着傅星澜没注意把眼底的湿润眨掉。 他语气忍不住放软了,有点不自觉的撒娇意味:“我好喜欢,谢谢你呀……” “不用谢。” 傅星澜没有点破他蹩脚的伪装,只将人往池子边又带了带。 他低头问他:“你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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