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之注意着他的动作,明显是在忌惮他故技重施再次猝不及防冲进内间,整个人隐隐挡在他前路上。 士兵想了想,索性也将话说开了:“顾教授这帘子后面是什么呢?” 顾晏之不动声色:“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他顿了顿,故意道,“还有一些绝密的文件资料,所以不能随意带人参观……这也是我职责所在,请你见谅。” 士兵目光怀疑:“这里不会藏着人吧?” 顾晏之表情已经十分不悦了:“当然没有。我也提醒你,我在研究所的权限比你们侍卫长更高,如果你在我这没搜出什么人,我却丢了重要的东西……你说,我向大殿下要个说法,你们侍卫长会不会保你?” “那……那好吧。”士兵注意着他的神色,终于还是打消了再次硬闯的念头,转头准备出门。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秒,帘子后“空无一人”的内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喀”的轻响。 士兵和顾晏之同时一怔。 下一秒,还不等顾晏之反应过来,那士兵已经一个健步往后,“哗”一声掀开了帘子。 顾晏之的心脏仿佛有一瞬间停跳。 却见……干净整洁的内间空无一人,只留下微微打开了缝隙的窗户,和地上的一小滩水渍。 小人鱼逃走了。 原本放在桌上的抑制剂也不见了。 顾晏之心念电转,飞速镇定下来。 他双手插在胸前,摆出一个明显愤怒的表情:“你到底要干什么?!作为项目的负责人,我这里的许多资料都涉及高级机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擅闯的动机!……” 士兵脸色涨红,瞬间意识到大祸临头,忙不迭地开始解释:“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明明听到那后头有什么声音……” 窗外,潮汐紧紧握着那支抑制剂,靠在窗户边上,大气不敢出。 他紧张极了,听着屋内的士兵开始给那位教授解释道歉,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这才勉强松了口气,准备趁着那些士兵出来前溜走。 ……继而就一头撞上了一个胸口。 潮汐一僵,骤然睁大了眼。 身前的男人穿着跟刚刚屋内衣架上同款的白大褂,似乎也有些意外。 潮汐微微抬头,很快看到了那人胸口别着的名牌,上面写着这人的名字——季澄风。 潮汐刚刚好不容易在紧要关头变换回双腿跳窗逃出来,却没想转头又遇到新的危机,忍不住有点慌了。 他还穿着滴水的衬衫,突然出现在走廊上,怎么看怎么可疑,眼看着对面研究员的眼中生出明显的疑惑…… 士兵还在背后的屋子里,潮汐狠了狠心,只能转头就跑。 然而刚刚转身没跑两步,就被身后那人一把捉住了手腕。 潮汐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下一瞬却觉颈后一痛,继而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他的意识终于再次从黑暗中回笼。 身边不远处传来压低音量的对话声。 “……我怕他挣扎引来人,只能先将他打晕了。” “嗯。” 回答的人语气低沉,似乎并没有多激烈的情绪。 然而他浑身不自觉散发的强悍alpha气息,却给那简单的一个字染上了慑人的气势,让一贯与之熟悉的副手都不敢再多言,甚至控制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 副手心头微凛,已经很久没有见自家老大这么生气过…… 潮汐的意识还没彻底清醒,朦胧间感觉自己被放平躺在了某个地方。 他身上还是那件滴水的衬衣,有人靠近过来要解他的扣子——这简直是每次接受实验前的必经经历。 他甚至还见到过被标上“失败品”的同伴,在经历试验后尚且虚弱无力,就这么毫无反抗力地被那些丑恶下流的“研究员”从水里捞出来,扯开衣服强迫承受更加可怕的对待…… 他们只是玩具而已,没有尊严,不许反抗,即便玩坏了也不过是被随意丢弃,不会有人追究…… 潮汐心头袭上无边的恐惧,迫使他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猛地推开眼前的人就要逃跑。 然而他慌不择路,手上没什么力气,动作也不够迅速,还没从床上起来就被拉住手腕往回一收,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潮汐!……”那人将他压在怀里,声音有些沉,“是我,放松一点……” 潮汐拼命挣扎,直到察觉熟悉的alpha气息一点点包裹了他。 那人收紧手臂,声音微微有些哑,在他耳畔沉声哄,“没事了,你已经回来了……别害怕……” 潮汐整个人一怔,这才感觉自己心跳快得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穿着湿衣服的缘故,他几乎已经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了,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潮汐顿了半晌,死死揪着那人的衣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傅……星澜?” 傅星澜面色不好,将他微微拉开,让他能够看清楚自己,又凑上去亲了亲他发白的脸颊,嗓音低哑道:“是我。” 潮汐从被推进水里开始就一直在紧张逃命,不得不逼着自己镇定冷静,此时看到傅星澜,才真正开始觉得后怕。 如果他一开始就被那些失去理智的失败品撕碎,如果他没有运气好的遇上一个心软的研究员,如果傅星澜没有来找到他……他会怎么样? 潮汐脸色惨白。 即便记忆错乱,即便平时看起来毫无异样,他不能碰的尾巴,那些几乎刻入骨髓的“规则”却早已说明了创伤的存在。 之前在危险中被他强行压下的恐惧卷土重来,像是终于在他本就不够坚固的防线上砸出了一个缺口。 潮汐大口喘着气,睁大了眼,像是不太敢确认一般盯着他,好半晌才跟着重复道:“是你。” “是你。傅星澜。是真的。”他双目有些失神,全身都轻微地发着抖,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低喃,“你把我从研究所里救出来了,我已经出来了……” “对。”傅星澜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到他肩头,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 衣服上有特属于傅星澜的气味,潮汐在温暖中一点点放松,终于感觉四肢百骸逐渐归位,眼睛蓦地红了。 “我……”他焦急又惊惶,委屈极了,“他们让没有理智的人鱼攻击我,又给我打了麻醉针,抽了我的血……那些人在抓我,还派了士兵搜查,我一直在躲……” 傅星澜的眉头越皱越深,被强行压抑的信息素开始突破桎梏,一点点在屋内蔓延,只是一丁点,并没有明显的味道。 但潮汐和傅星澜匹配度太高,即便只是这么一丁点,也已然开始被影响。 他原本就不安,此时越发觉得心跳加速,焦虑和恐慌一拥而上,破坏了他对傅星澜言行和情绪的判断力。 潮汐之前被关在研究所太久,对信息素的概念不敏感,没有闻到香味便压根没想起这茬,只察觉出傅星澜很愤怒,还有几分焦躁…… 像是不耐烦了。 潮汐话音一顿,看着傅星澜幽深的眸子,突然回过神来。 我在干什么? 潮汐像是骤然惊觉了自己的无理取闹,顿了顿,像被一盆兜头凉水浇遍了全身。 他都做了什么?! 即便傅星澜说了自己不是他的主人,他也不应该这么得寸进尺…… 仔细想来,自己或许已经给傅星澜惹出了不小的麻烦,还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功夫才救出自己,怎么好意思再给他制造困扰? 也太不懂事了。 潮汐苍白的脸上因羞愧和紧张泛起了不太正常的红晕,他立刻坐正,努力恢复平时的表情:“不是,没有,我没事了。” 傅星澜:“……” 潮汐拼命深呼吸平复下来,乖巧地帮忙分析:“我是想说,这里有问题……作为私人研究所,失败品的数量太多了,攻击性也远高于正常,很可能并不只是在进行普通的改造人鱼……” “我当时在水中,似乎听到过一种啸声,并不是普通人鱼能够发出来的声音,”他想起那种仿佛浑身血液都为之苏醒的感觉,微微走了下神,很快又继续,“还有抑制剂。” “一般的抑制剂对人鱼没有效果,但是他们显然也研究了对应药剂……之前那个救了我的研究员还说……” 傅星澜从刚刚起便一直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此时像是彻底忍耐不下去了,终于开口打断道:“潮汐。” 潮汐的话音一顿。 屋内瞬间重新陷入安静。 潮汐胸中的不安越来越盛,下意识地搅着手指,脸上的红晕又一点点消退了。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勉强勾起唇角,试图再次寻找话题:“那个……我是怎么回来的?对不起,我好像,又给您添了麻烦……” 傅星澜一下站起身来。 潮汐以为他彻底失去耐心要走了,话音滞住,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匆匆捉住了他的衣摆。 潮汐眼睛红了。傅星澜握着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摆上拉开,在潮汐红着眼睛的定定注视下……将那只小了一圈的手握进手里,五指嵌入纤长手指的指缝,与他紧紧交握。 力度大得连潮汐都隐约觉得有些疼了。 傅星澜死死皱着眉:“你这是想让我心疼得犯病吗?!” “那我大概会找根链子将你拴在身上,之后你就别想离开我的视线了。” 傅星澜即愤怒又心疼,胸口像是要炸开了。 他愤怒于尹北辰的大胆,愤怒于当初那研究所渣滓们对潮汐的伤害,更愤怒于自己竟然在眼皮子下将人弄丢…… 对潮汐的心疼和占有欲满涨得像是要溢出来。 傅星澜沉着脸,单手将潮汐抱了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怀里。 潮汐在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愣住了。 alpha还穿着那身宫廷礼服,外套被他披到了自己肩头,贴身的衬衫沾染了潮汐衣服上的水汽,显得不那么笔挺了,反倒清晰勾勒出年轻元帅强健的臂膀和胸膛。 他抿着唇,凑近嗅闻oga的味道,借此安抚着胸口激荡的情绪,恍若暴风雨前的慑人气势在两人亲密的拥抱中缓慢平息,像是被潮汐身上某种无法言说的气场安抚。 傅星澜缓了片刻,确定自己不会因情绪失控吓到潮汐,这才重新开了口:“潮汐。” 他微微拉开距离,动作强势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竭尽全力让自己表现得温和,却仍旧控制不住语气中沉沉的压迫感,“……是我还不够宠你吗?” 潮汐红着眼,没明白现下是什么状况,有些小心翼翼道:“什么?” 傅星澜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下意识单手按在oga的后颈上不让他逃跑:“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你不用那么……”他顿了顿,明白潮汐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当初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多说无益。 “算了。我们还是按之前的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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