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长明情况特殊,拍广告的事情也和当地协调了很久。 鉴于丹诺山脉风景实在秀美,可迫于环境要求导致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得知陆长明要来,景区方面考虑到可以让我国壮丽的自然景观广为人知也十分支持,很顺利就谈妥了。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池霁和陆长明以及拍摄团队一起乘坐飞机直达距离景区最近的机场,然后转乘汽车驶入公路,开始了这段漫长的路程。 远离城市之后,汽车尾气和工厂废气的减少,天空肉眼可见的变得一尘不染。蔚蓝色的背景下,仿佛触手可及般的白云缓慢的飘动着,美的好像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欣赏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美景,池霁目不暇接,一路上视线始终停留在车窗外,半秒都不舍得挪开。 然而好景不长。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越来越难以忽视的高原反应随之出现。 池霁一直都生活在平原地带,加上日常生活中很少锻炼,身体很快就开始不适应,开始觉得头昏脑涨,不停犯恶心。 高海拔就是这样的,摄影团队里也有不少人中招,但勉强还可以撑得住。 陆长明的身体素质更是不用多说,一直到了海拔四千米的地方还跟没事儿人似的,除了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一点毛病都没有。 相比之下,池霁的状况就有点糟糕了。 他虽然也吃过不少苦,但那都是心理方面,身体上是实打实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罪。 来之前池霁自然也是看过攻略,知道会有高原反应的。 可攻略里面只说觉得头疼恶心,和晕车差不多,却没说根据每个人身体素质的不同,高反也分程度。 池霁所感受到的很明显已经超过了自身能够承受的范畴。 到了景区之后,从酒店门口走回房间的这段路池霁几乎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撑下去的。 为了缓解游客的不适,酒店房间内持续供氧。 池霁只稍微舒服了一点点,根本没觉得好受太多,整个人头疼欲裂,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唇色微微泛紫,脸色极其难看。 陆长明心疼的要死,恨不得能替他受了。 早知道池霁会难受成这样,陆长明当时打死也不会以风景好为由建议池霁跟过来散心,现在只觉得肠子都快悔青了。 人难受的小脸煞白,哪还有功夫散什么心。 陆长明忙前忙后,又是倒热水又是伺候着吃药,没事就拿着氧气瓶一刻不停的在池霁旁边一顿喷,指望他能好受一点。 耳边不停传来氧气瓶“嘶嘶”的声音,池霁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颤动着睫毛睁开眼睛,声音微弱的说了一句话。 陆长明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还在跟天女散花似的不停的喷,根本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见他说话之后赶紧蹲在床边,手指还念念不忘的按着氧气瓶往他鼻尖凑。 “怎么了?” “别弄了。”池霁无力的伸手搭在陆长明手腕上,蹙起眉头,努力抬高声音,“太吵了……” 这下陆长明总算听清楚了,他赶紧松手把氧气瓶丢到地毯上,愁眉不展的摸摸池霁的额头:“这可怎么办呢,要不现在就找人送你回去吧。虽然路上还要折腾,但至少下了这个海拔你就能舒服很多了。” 池霁难受的眼圈发红,低声说:“算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部署,哪有空送我。我不想当拖油瓶,缓缓就好了,明天不是就拍完了吗,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听池霁语气这么虚弱还要犟脾气说这么长一串话,陆长明就明白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办法说服他,只好叹了口气,轻声说:“好吧……” 看陆长明脸色红润有光泽,折腾了半天大气都不喘,池霁陷入深深地不解。 他撇着嘴,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不知道啊。”陆长明席地而坐趴在床边,眨着眼睛望着池霁,“可能是我经常健身锻炼,承受能力相对高一点吧。我也有点头疼,但只是轻轻的。” 池霁吸了吸鼻子,满眼羡慕:“我回去也得好好锻炼一下了。” “好啊。”陆长明扯起嘴角,“我再买台跑步机,以后你和我一起每天跑个几百米,对身体好。” 景区没有城市汽车鸣笛的各种喧嚣,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池霁抬起眼望向落地窗,发现外面天气并不算特别好,浓浓的云雾围绕着山脊,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轮廓,一点都看不到山顶的雪。 果然和攻略里说的一样,能不能看到最美的景色和运气有关。 运气好的话万里无云,天空是一片碧蓝色,可以清晰的观赏到远处伫立的巍峨雪山。 运气不好,就是像这样大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 池霁失望的收回目光,垂下眼。 “明天如果还像今天一样估计还是拍不了,要等天气好起来。” 陆长明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收回视线,笃定道:“不管明天什么天气都照拍,拍完我们就走。” “别这样,大家,嘶……” 池霁下意识想摇头,但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导致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刺痛,难受的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坚持着继续说道。 “大家准备了这么久,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太可惜了,等天气好起来的时候拍吧,我没事。” 在池霁吸气的时候陆长明的心就紧跟着揪紧,好像挨了一锤般传来剧烈的闷痛。 向来很少逆着池霁心思来的他控制不住的蹙眉,沉着脸说道:“要是真的让你难受好几天之后天气才好的话我就不太好了。我要是不好,这广告更没法拍。” 由于身体的不适,池霁脑子转的稍微有些慢。 用了很长时间终于理解陆长明话里的意思之后,池霁感觉自己的心弦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拨动了一下,余音缭绕,势不可挡的勾走最后一丝清醒。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躺,隔着很短的一段距离无声的对视。 池霁强忍着无法忽视的眩晕感,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陆长明,视线路过他的眉骨、鼻梁、嘴唇,最后定格在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未如此莽撞,又从未如此清醒。 “陆长明,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池霁听见自己这么问道。 这个问题出现的时机十分奇怪,陆长明的神情瞬间有些茫然,没明白池霁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思考过这句话通常出现的语境之后,陆长明的尬二十下 我们都越矩了。 话音落后,陆长明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成功理解池霁话里的意思。 花了很长时间去解读这句话的含义之后,陆长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再次失策了。 六年前,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顾着横冲直撞,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换来整整两千多天才熬到头的久别重逢。 这个失误实在是太致命了。 明明他了解池霁的性格有多么内敛且敏感,一举一动都谨小慎微,仿佛靠近溪流饮水的梅花鹿,哪怕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入溪底溅起涟漪,都会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问一问池霁准备报考哪里。 可毕业典礼刚刚结束,校园里播放着长亭外古道边,将离别的气息散发到大大小小所有角落,感染着每一个人。 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之下,他作出了一个此生最冲动的决定:表白。 即使池霁的身世已经被传的整所学校人尽皆知,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池少爷,可陆长明始终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和对方有差距。 干净且优秀,温柔且善良。 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他怎么配得上。 面对池承霖一次又一次依仗着家室耀武扬威,咄咄逼人的排挤,用锋利的软刀子去刺池霁的心,他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打池承霖一顿,会因为寻衅滋事被学校开除。 骂回去,对于池承霖这样的人来说又不疼不痒,无法产生任何杀伤力。 他拼尽所有,试过所有办法,始终都没有办法把池霁保护好。 可又实在很喜欢,喜欢到害怕毕业意味着从此连陪伴的机会都失去,只能看着池霁渐行渐远。 于是他义无反顾的表白了,还理所应当的认为不拒绝等于同意,不说话代表默认,在池霁柔软目光的蛊惑之下鬼迷心窍的想要吻下去。 然后因为这个莽撞的举动,后悔了整整六年。 在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模拟出无数个可能性,每一个的结局看起来都比曾经的选择好得多。 他在无数次复盘中意识到,自己和池霁的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池霁似乎并不会因为不适应某些行事风格放弃和自己做朋友。 就像他当着全校的面叫“小心肝”这件事。 池霁当时下台的时候表现得很生气,涨红着脸翻来覆去的吐槽了很久,但第二天还是愿意和他一起吃午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在踏入最后那道禁区之前,池霁从未刻意疏远他。 从得知池霁回国的那一天开始,陆长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经过深思熟虑。 他很清楚自己哪些行为池霁肯定会觉得尴尬。 但他偏要去做,并且不停加码,一次比一次离谱,反复通过这些事去实验自己用六年的时间推出的那条结论。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论他做出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然后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大肆宣扬让全世界都知道,哪怕最后间接被引向大众视野,池霁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 陆长明跟快就根据事实算准了一件事。 池霁的接受能力很低,会因为一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放不开。 但他的承受能力很高。 这段时间,陆长明几乎已经把自己能想象到的社会性死亡事件干完了,依然没有触及到池霁的底线。 池霁承受能力的上限仿佛就像圆周率一样,无限循环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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