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明微信消息很多,入目基本都是群聊,大概是各种剧组和节目组。 然而最上方只有一个置顶,备注:ydesty。 池霁凝望着那个备注前面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蓝天白云头像,感觉仿佛有沉重的钟声在自己心脏的边缘敲响,浑厚的回音辗转悠长,在神经末梢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如同过电一样,酥酥麻麻,一路蔓延到指尖。 确定旁边的茅晓和陆长明都没有发现这个小动作之后,池霁快速的按下ho键回到桌面,然后找到刚才的消消乐点进去,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盯着屏幕里那些花花绿绿的水果,他竟无论如何都无法从中找出排列顺序的破绽,然后将其成功消除了。 与此同时,他脑中突然浮现出某个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一种很大胆的假设。 可理智瞬间拉响警报兜头朝他泼了桶凉水,让他当场恢复清醒,完全不敢细想下去。 陆长明的脑回路不能用正常的思考逻辑去琢磨,他的想法永远天马行空,出乎预料。 这世界上没有比自作多情更尴尬的事情。 不可以因为一个备注胡思乱想,最后搞得连朋友都没办法好好做。 就像现在这样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每天都可以见面。 可以一起聊天、吃饭、看剧,一起照顾小动物。 在不久的将来还可以一起工作,共同努力进步,让生活变得更好、且更加有意义。 这样很好,不会比这更好了。 屏幕里的关卡倒计时在“3、2、1”之后弹窗表示通关失败,池霁闭上眼睛深呼吸,刚才翻江倒海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 片刻后,那双剪水般的双眸再次睁开,已然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 可那一瞬间产生的念头终究如同一颗细小的种子穿过层层枷锁落入心房,悄无声息的藏了进去。 陆长明余光瞥见手机屏幕,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大吃一惊:“啊?没过关?” 池霁端起酒杯默默地抿了一口:“嗯。” “那复活吧,15钻石就能重开。”陆长明随手拿起酒杯和他对碰了一下,絮絮叨叨的说道,“要命,我都打到第一千九百多关了,还以为这破游戏没什么技术难度一直在这无限循环呢。你是不是没用道具?记得用道具啊,都钱买的,有全屏消除还有什么把西瓜变成芒果的,随便用一用就过了。” 池霁越听越觉得邪乎,回忆了自己刚才玩的时候也没什么觉得难的地方,只是因为走神才没过关。 于是他低头点进背包,看到各种999+道具卡的时候欲言又止。 犹豫几秒钟之后,池霁还是忍不住转头问:“这道具全是你花钱买的?” 陆长明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啊,那游戏公司又不傻,怎么可能白给。没事儿,别不舍得用,五块钱十个很便宜。” 池霁无言以对。 人家游戏公司确实不傻,坑的就是你这玩消消乐都得氪金的二愣子的钱。 牛兴源等人都是大忙人,和陆长明如果没有合作的话也没有太多机会见面,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喝酒大家显然都很开心。 名义上,牛兴源是陆长明的前辈,也是陆长明人生种难得一遇的伯乐。 但其实说到底,当年在陆长明出道之前牛兴源也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制作人,并没有取得多么了不起的成就。正是因为当年那个音乐节目捧红了陆长明,牛兴源才得以翻身,不但名字在圈里广为人知,还得到了赞助商金主们的看好。 彼此成就,又都是真诚相交,情谊有多深厚自然不言而喻。 聊了一会儿和节目有关的事情之后牛兴源似乎是留意到池霁有些百无聊赖,考虑到他是圈外人,大概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于是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察觉到饭桌上聊天的内容转变成自己听得懂的中国话,池霁关掉消消乐,逐渐也加入了话题。 但他并没有把手机还给陆长明。 而是依旧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时不时解锁看一眼屏幕。 表面上似乎只是随意的看一眼时间。 实际上却是潜意识里一次又一次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验证陆长明给予自己的那一份在乎。 人生得意须尽欢,很大程度上就体现在酒桌上的推杯换盏之间。 在米国实习的时候池霁就经常跟着老板见客户,应酬越来越多难免也就练成了好酒量。 但这个酒局显然和他曾经参加过的那些意不太一样,不知不觉之间,注视着不远处高挂着的红灯笼的上面的“”字开始发虚的时候,池霁终于意识到自己喝的有点多了。 好在,这个量尚且还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可以保持正常交流以及行走,只是思维迟钝,头有点晕。 酒过三巡,婚宴每一桌基本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早就陆陆续续的走了不少人。 牛兴源喝的最多,这会儿脸色通红,都已经开始有点大舌头了还哥俩好的搭着陆长明的肩膀胡言乱语,说一些驴头不对马嘴的事情。 陆长明看着倒是没喝太多,颇为配合的“啊对对对”“好好好”的回应着牛兴源,然后在牛兴源等人的随行助理赶到之后帮忙把人从椅子上扶起来,交给他们照顾着。 在一群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间隙,陆长明拉开椅子站起身,俯下身轻拍池霁的肩膀,低声问道:“还好吗?” 带有标志性清澈又温柔的嗓音带着细密的电流钻进耳膜,正在撑着头揉眉心的池霁纤长的睫毛微颤,随即缓慢的睁开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之后收好桌子上的手机递给陆长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收好手机之后展开手臂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侧虚扶着的陆长明顿时傻眼,随即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池霁喝的比他还多,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多少酒,他都一滴不落的数着。 这个量下去,换了他都不敢断定自己可以能保持清醒。 要命,这酒量是有多好? 怎么练出来的啊? 池霁风轻云淡的问道:“要走了吗?” 陆长明点了点头,确定他没什么事之后拎起搭在椅子后面的外套穿上:“嗯,牛老师的车跟我们在同一个停车场,我们先送他,然后回家。” 池霁点头:“行。” 接下来,一行人就结伴一起去了停车场,牛兴源在上车之前还兴致勃勃的拉着陆长明说要找个地方开包间再来一场,陆长明见他已经喝成了这样,赶紧一口一个下次一定,重复了好多次才终于把人哄走。 滴酒未沾的茅晓负责开车送两人回家。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耳边的所有聒噪吵杂全都归于宁静,池霁的大脑立刻如同坠入迷雾一般陷入混沌。 短暂的耳鸣让他下意识皱起眉头,难受的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因为担心茅晓开车的时候开小差坐在副驾驶的陆长明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切,当场喊道:“停车。” 还没驶出停车场的茅晓吓一跳,赶紧踩下刹车:“啥玩意儿,咋回事捏。” 陆长明没和她多废话,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转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伸出手探向池霁的额头:“不舒服吗?” 额头上传来掌心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池霁莫名觉得好受了不少。 陆长明的目光盛满细碎的温柔,池霁睁开眼睛之后一脚踏空,猝不及防的坠了进去。 他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陆长明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轻声道:“没事,就是酒劲上来了,困……” 闻言,陆长明长长的松了口气,收回手关上车门,然后从另一侧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茅晓说:“出发。” 茅前排吃瓜隐藏cp粉头子晓磕糖的嗑了个爽,老实巴交的踩下油门。 从这边回家的路程不算近,因为酒精会带来一定灼烧感,胃很容易不舒服。 酒喝多的后遗症一起袭来,池霁哪哪都不舒服,靠在完美贴合人体工程学的座椅上依旧百般不适,不停的调整动作。 陆长明比谁都揪心,短时间内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快速缓解,甚至连碰他都不敢,只能尽量软下语气,柔声问道。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受点吗?” 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心理防线也很容易被攻破。 池霁只觉得各种难受的情绪在自己心中肆意疯长,因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根本分不清具体都有什么。再怎么努力想要想起一些开心的事情都无能为力,他能够在这时候记起的一切,仿佛都是苦的。 有什么办法能好受点? 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好了。 池霁无意识的攥紧衣服的布料,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什么东西,隔着衣服,只能隐约感觉到那是一个球形。 他伸手把这样东西从兜里掏出来,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映入眼帘。 陆长明眼神一亮:“我帮你剥开?” 池霁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伸出手把糖递过去。 陆长明三下五除二拆开外面的一层包装纸,然后捏着下面的小棍伸手递到他嘴边:“张嘴。” 靠在后座的池霁偏过头张嘴把糖叼走,开始闭目养神。 陆长明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去吵他,悄无声息的翻出放在车里的平板电脑,跑网上搜索怎么样解酒最有效。 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车总算倒进了自家单元下面的车库。 陆长明收起平板电脑,发觉池霁已经偏着头睡熟了,茅晓熄火之后想要开车门,在陆长明眼神警告之下瞬间意会,跟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尽量保证自己开关门不发出任何声音。 下车之后,茅晓隔着玻璃挠了挠头,眼神询问现在怎么办。 陆长明凝望着旁边呼吸平稳,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的池霁,对着她摆摆手。 从领导那里接收到有关于下班的通知,茅晓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其实陆长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怕是在家里,他需要处理的工作都有很多,想要争取一些能够安心休息的时间十分不容易。 时间在他身上是一种奢侈的消耗品,可他总是愿意将其花费在池霁身上。 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就这样简单地看着他。 池霁天生肤色偏白,配合长相带着一些精致的脆弱感。他酒喝多之后表面上并不是十分明显,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他的皮肤比往日里比起来微微泛红。 就好比这个人,总习惯把所有有关于自己的东西全都藏起来,在别人面前只展现一个迷人的躯壳。 陆长明天生能说会道,这些年来,伶牙俐齿让他吃了不知道多少社交上的红利。 可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最关键的事情上,他却始终笨嘴拙舌。 六年很短,他一眨眼就当了明星。 六年很长,有足足两千多天。 米国没有多远,他的海报说去就去,可他却不敢追的太近。 怕离得太近,连追的机会都没有了。 地下停车场的光线很暗,池霁身上只蒙了一层淡淡的光亮,陆长明悄无声息的望着,无意中看到了他捏在指尖的那颗没吃完的棒棒糖。 这画面难得给一向内敛安静的池霁身上添上了一点俏皮。 陆长明没有忍住,偷偷拿手机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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