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我的塔。”耳麦里的声音一瞬间消弭,满室阒寂。庄微微皱了下眉,维持进来时的姿势不变,手滑进袖子里,摸到无线ptt指环连按了两下,仍然什么也听不到。他这才转过头去,下意识朝周围的白墙看。“不用找了,没有闭屏器。”黎宗平慢慢地走过来,光线一点点收束在他身影里,“是信息素屏障,可以尝试吸收它,那个味道你应该不讨厌。”庄的目光落在他怀里那束花上,终于想起了什么,“是你。”黎宗平挑起半边眉毛,似乎颇为意外:“蒋危没有告诉你吗?他认识我的笔迹。”庄没有说话,他看过公安部的卷宗,黎宗平离开北京实验基地的时间是十年前,那时候蒋危还在上中学,黎宗平逃走后就被定了叛国罪,十几道红头文件严令搜捕,蒋危能认出他的字,是否说明这十年来黎宗平一直与军方保持联系?“这个时节的鲜花不好找,天山什么都没有,要扎这样一捧花得从昆明空运,运到以后放冷箱保存,十枝花里才能挑出一朵品相好的。”黎宗平摆弄着手里的花,展平雾面纸在怀里压出的皱痕,很随意地递给他“你喜欢就好。”“我不喜欢。”庄生硬地回答,没有接。黎宗平难得噎了一下,拿花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片刻后收回去,若无其事地摸了一下鼻子,“带你看看我的塔吧。”“我只听说过伦敦塔和北京塔,你的塔?哪个部门批准的?”庄仍在尝试重连信号,一直得不到应答让他有些急躁,黎宗平有备而来,困在外面的队员很可能已经遇到危险。黎宗平由衷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可以不说话,那样显得更可爱一点。”他走到墙边,抬手按了两个位置,墙面上出现一个电子操控器,黎宗平把指纹录进去,房间里打开了另一扇门。“请。”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黎宗平带他进入金属实验舱。这间金属舱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四面全封闭,中间放着十几个实验体,用深蓝色的玻璃罩封存住,底部出水口不断涌出新鲜的双氧水,气泡升腾涌上水面。庄跟着他穿过玻璃罩,拨了下手表上的针孔摄像头,一边观察,一边拍照留存证据。“这些是我的志愿者,已经接受了r基因植入,很快就能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黎宗平忽然停下来,沉思片刻,少顷摇摇头,“不,不会再有和你一样优秀的向导,也不会再有更强的哨兵。进化是个概率游戏,507所能造出我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庄轻轻把表推回袖子,抬起头来,眼里划过一丝鄙薄,“还真是自命不凡。”“但我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黎宗平笑了笑,“这批实验品即使全部报废也无所谓,对他们我本就没报什么希望,身体条件太差了。”他随便挑了一个人,看了看玻璃仓外置屏上的数据。实验品像是出了什么问题,报警装置一直在亮红灯,黎宗平看完之后,旋即关闭了供氧装置,拿出传呼机吩咐手下清理实验舱。那看上去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刚脱离有氧环境,还没有停止呼吸,胸部仍然有微弱的起伏,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针孔刀口。两个穿工服的人过来,一句话也没说,拔掉青年身上的管子,紧接着给人蒙上一层白布抬走了。“国家开启一次实验前要做多少次体能评估,滥用基因植入就是在草菅人命。”庄皱紧眉头,竭力忍受看到一个人被活生生拖走带来的反胃感,“黎宗平,你党性丧失,人性也没有了。”“说得很好,我们是天赋高等基因的进化者,人对你我而言,的确非我族类。”盯着手下换上新的实验体,黎宗平把庄带到他的办公室。房间布置很简约,靠墙摆着好几个书柜,黎宗平显然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哪怕在地下基地生活,该有的居家用品一样也没少。屋内布局是前些年机关单位常用的那种,办公室带一个休息间,窗台有几盆绿植,旁边放着黑胶唱机,可笑的是墙上竟然还挂着一面国旗。黎宗平推开休息室的门,拉开窗帘,让模拟的自然光洒满整个屋子,转头对庄道:“条件还不错吧?这几天你先在这住下,无聊了可以看看书听听音乐,里面还有钢琴。”一听到要留在这里,庄厌恶的情绪更严重了,西山别墅那半年让他对密闭环境有种本能的恐惧,尤其是现在外面的情况未卜,使得他更加烦躁。“阳光都照不进来,收拾得再好也只能骗骗自己。”庄再次按下讯号接收键,得不到应答后,又冰冷地添了一句:“死人才住在地底下。”“你对讨厌的人还真是无情,装都不肯装一下,我都要同情蒋危了,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庄不置一词,转而将目光投向墙上那面国旗。黎宗平大约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为了避免再被气一趟,赶在他开口前说:“不必这样看着我,这些技术都是从国家学来的。”“最先开始搞基因实验的是英国佬,他们找到一批首先变异的人类,研究这些人的基因序列,合成出一种可以重新编辑基因组的病毒,称之为r基因。建国之后,我们国家引进了这种病毒,军委方面提议将其投入生化武器研究,以确保在“进化的奇妙之处不止在于变强,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黎宗平的背后,渐渐出现一道白影,由模糊到清晰。眼前这幅景象太过魔幻,庄分不清那是实物还是他的幻觉,直到白影从黎宗平身上剥离,形成一头具象化的动物,形如白马,矫健修长,长长的鬃毛披垂下来,很像中世纪神话中的独角兽。“这些年我一直在探索进化的终极,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控制信息素波动,形成屏障作用,甚至可以让你的精神体具象化。”那条尾巴卷上庄的手臂,一股大力袭来,直接将他甩倒在床上。黎宗平慢慢站起来,掸了掸衣服,精神体从他身上一跃而下,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儿,很快消失不见了。他拿出一支蓝色的注射剂:“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先让我看看你的精神体吧。”“什么东西?”庄蹙眉看着他。“注射用信息素混悬液,我的信息素,可以刺激潮期提前到来。你被塔匹配过,二次标记风险太高,静脉注射更稳妥一点。”黎宗平观察着针管,自言自语一般淡淡道,“精神力潜力巨大,拥有无限可能,能通过妊娠的方式创造更多s级变种人也说不定……”听到最后一句话庄脸色骤变,立刻挣扎着坐起身,黎宗平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推,把他按回去,针管准确无误地刺破了庄耳后的皮肤。白塔基地外,蒋危的手第三次离开扳机。“我对不上焦。”他摘掉防弹盔往遮蔽物上一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狙击枪裹着防潮材料,气温过低,裸露在外的枪身都覆了一层白霜,只有瞄具上调焦圈那一部分,薄薄的霜被汗水融化,落上几个手指印。行动组进入基地突破不了门禁,僵持四个小时后,白遇河不得不先把组员撤出,退到外面的空地再想办法。蒋危摸了根烟,皱着眉,两手扶着火机靠近烟草纸,点燃后猛地吸了一口。他夹烟的手指都在微微打战,陆则洲看见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别太紧张。白院长说了,黎宗平要的是高级向导,三儿在里面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蒋危把烟咬在嘴里,又试了一次,最后颓然放下枪。他第一次像现在这样茫然,枪在手里,有最精密的配件,最精准的准镜,却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找不到方向的无力然,即便在刚进部队那会、第一次跨境执行任务时,都没有产生过。白遇河望着蒋危的背影,摇了摇头:“情感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陆则洲立刻瞪向他:“放屁,感情是最珍贵的东西,你跟个ai一样你懂什么。”“我不是ai,”白遇河皱起眉,“我体温365,高压125,低压74,呼吸值每分钟16次,心率70,这些昨天出门前我刚测过,都符合正常人的标准。我不知道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但我可以让你摸一摸心率,证明……”“别念了,师父。”陆则洲痛苦地抱紧脑袋。白遇河真的闭上了嘴。蒋危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捻在旁边的石墩上,面色冷沉:“这次来天山,我记得组里带了两个火箭筒?日落前人要是还不出来,老子一炮轰了他的基地。”“绝对不行。”白遇河急忙道,“军委下了死命令,黎宗平和资料都要完好无损带回北京。”蒋危火气也上来了,把心一横:“我连军委司令部一起炸!”白遇河顿时觉得他要是不答应,基地还没炸,自己就要先被蒋危一枪点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胆战心惊地开口:“我……我还有个别的办法。”看到蒋危阴恻恻地目光,白遇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到背包里找出电脑。“黎宗平需要一个最强的向导,他很有可能用药物刺激庄队的精神力,我可以用仪器辅助你,进入庄队的精神图景,与他建立联系。”白遇河仪器递给他仪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这样就相当于,我们在基地有了一个内应,把信息传递出来,想办法从内部攻破。”蒋危抱着那个像给司令夫人做头发一样的头盔,这次倒是表现得很配合,“怎么操作?”“戴上,坐好。”白遇河简短地说,“向导的精神力很强,他的精神世界会非常敏感,进去以后不要刺激他。”对于进入庄的脑海这件事,蒋危还是满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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