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指,语音自动发送,厨房里“咚咚”的声响停了一瞬,赵星的声音随即响起:“崔明朗,你故意的。”“坦白说,我真的移情别恋了,”我用两根手指捏着手机转着玩儿,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得和你说清楚这事儿,等过几个月,明朗星的事儿了结了,咱们该离婚,就离婚,好吧。”“咚”厨房传来的声音太响了,听起来不像是剁肉,倒像是在剁骨头似的。“什么样的人啊?把我们崔老师迷得头晕目眩的?”赵星阴阳怪气了一半,噗嗤一声笑场了。“比我还大八岁呢,算是个自由职业者吧,长得白白净净的,性格也好。”我简单描述了一下,想了想,又说,“回头你俩可以见一面。”“让现男友去见前夫,不太合适吧。”赵星特镇定地提醒。“没什么不合适的,不当夫夫还是兄弟,你见一见未来嫂子怎么了?”“我无所谓,我怕你的四十岁大哥精神崩溃,哭着和你提分手。”“那不至于,再说,分了也就分了。”我这话说的是真的,我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个人感受高于一切,我可以因为喜欢许诺,而和赵星拆伙,未来也可以因为烦了许诺,选择一脚把他踹开。赵星没再说话,厨房里也不再传来“咚咚”声响,我听了一会儿水流声,很快就闻到了油烟味儿。“你开抽油烟机啊。”我忍不住提醒。“让你闻闻家庭的烟火气息不好么?”赵星兴致颇浓地怼我。“要闻你自己闻去,记得关门。”“你不爱闻你自己关门。”“你关。”“你关”“你关不关。”“你就不能关了?”我俩像小学鸡一样地吵了一会儿,最后在我忍不住站起来的前一秒,赵星按下了抽油烟机的开关键。厨房传来了他过于清晰的声音:“晚上滚个床单?”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假装没有听见。我不吭声,赵星也不说话,反倒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于是我反应过来,他这是回敬我之前叫他赶回来让我玩的事,我给他带来了一点心理阴影,他也得给我带来点心理阴影。而且他还占了点便宜,我想上他,他不让,可以说是“有痔疮”;他想让我上他,我不想,那很可能会延申到一个中年男子普遍存在的理由“我不行。”想明白这个关节,我特想拎着他去看看我和许诺“嘿嘿嘿”的现场,叫他知道,到底是谁不行。我这正运着气,赵星突然起了一个糟心话题,他说:“你妈喊你回家过年呢。”“过个毛线球,”我踹了一脚实木做的桌椅腿,想起这事就烦躁,“老太太年纪大了,糊涂了,想让我祸害人家闺女,生孙子给她玩。还说什么人家家里穷、是自愿的,呸,买卖人口还成了自愿的了,资本家真是心黑。”“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大半年不喊我去你家了。”赵星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喜怒来,他很有节奏地炒着菜,“那你今年去我家过年?”“现在八月份,想这个太早了吧。”我有理由怀疑,赵星是想定下来过年回家的计划,这样又能拖几个月不离婚。“这不你妈给我打电话了么。”赵星开始关煤气、盛菜摆盘了,叮叮当当,感觉像是狱警拨弄牢房的门钥匙似的。“我妈肯定说的是让你近期带我回家,然后你开始和她商量过年怎么安排了,她又不敢定下来,让你来问我的意思,是不是这么个套路?”我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话,开始伸手整理茶几上的果盘和纸巾,反正就我们俩人,餐桌是不用了,直接在这儿吃就完了。“崔老师,你真是聪明绝顶,”赵星双手拿了俩托盘,轻松地把所有的饭菜,连同餐具都端了上来,最后还从咯吱窝里取出来一瓶茅台,拧开了直接给我倒了个满杯,“喝点?”“我看你是想把我灌醉,不用履行夫妻义务。”我端起酒杯,直接喝了一杯,放下了,说:“再来。”“甭来了,”赵星给自己倒了一杯,直接把酒瓶子放在茶几下面了,“喝多了晚上还得我伺候你。”“你也可以安排个保姆。”我开始用筷子吃饭。“丑的咱俩不喜欢,好看的咱俩给人带上床,这不是造孽么?”“说一句,你就爱伺候我,很难?”“嗨,我这床上服侍得不对路,床下总要找补一二,不然不就成下堂夫了。”赵星笑得特别灿烂,话语里却带着明晃晃的试探。我也不想折磨他,直说了:“想开点,去民政局你先签名,那我是被你抛弃的,我是下堂夫。”赵星伸手想拍我的脑袋,我低头吃饭躲都没躲,他的手在半空中悬了五秒钟,最后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我不想和你离婚。”“就是一张纸的事儿,”我给赵星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咱俩还是一起赚钱,一起玩,你要贪恋我怀抱,我每月和你住几个晚上,嘿嘿嘿也可以,你就当咱俩去民政局玩了一圈。”“那可不一样,正宫变小三,谁傻谁同意,”赵星和我一样,一口一杯酒,“咱俩不是过挺好的么,为什么要离啊,真那么喜欢那位四十岁大哥?”“没那么喜欢他,就是感觉咱俩在一起,已经不算是夫妻了。”赵星“啧”了一声,补了我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像兄弟。”--锅碗瓢盆扔进了洗碗机,赵星涂了涂护手霜,八千一管的护手霜,一次就被他用了三分之一。他涂完了手指,涂手臂,奈何还是没有多少“弱柳扶风”“白嫩纤细”的感觉,我觉得吧,赵星想当个被人怜爱的弱受,得等下辈子。夏天我喜欢开空调盖棉被再加裸睡,早早就躺进了我俩的被窝里,赵星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个真丝浴袍,裹在身上,头发还是半湿不干的。他看了一眼床,直接说:“你和我一个被窝?”“懒得从柜子里翻被子,一起睡呗。”“那你穿个衣服。”“不穿。”“那你生理反应怎么办?”“凑合用你。”“草,我还成凑合用的了。”赵星干脆把浴袍扯了扔地上,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屋里空调有点冷,我直接滚过来抱住他了,顺便捏了捏他胸口,说:“我玩玩呗?”“崔明朗,你有病吧,多大了没断奶?”他说什么不妨碍我做什么,我玩了他胸口半个多小时,直接把他也搞出了生理反应。我琢磨了一下,反正我俩都有生理反应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把他上了。这次折腾了四十来分钟,但还是没滋没味儿的,他倒是还挺舒服,但是他瞅了瞅我,说:“没尽兴吧?”我回了句:“挺好的。”我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我俩嘿嘿嘿生活不匹配的事,也从来没嫌弃过他,他一直是五星级水准,是我腻歪了,责任在我,我不甩锅。但他直接把被子一拉,挡住了脸,他说:“算了,还是我不行。”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硬着头皮夸他,但这么僵着,估计俩人都要带着沉闷的情绪去睡觉,不值当的。我闭着眼睛想了想,说:“明天去泡个温泉?”“这大夏天的……”赵星说了半截话,伸腿勾住了我的腿,“去也行,泡温泉十分钟,玩其他的玩一天。”“就咱俩。”我补了一句,细细去看他的表情。他果然扬起了嘴角,睁开双眼的时候,眼里仿佛有万千星辰,喜悦溢于言表。我见他这么高兴,莫名也挺高兴,于是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眉心,说:“高兴了?”他伸手勾住了我的腰,一个转身就把我摁在了床上,舔了舔我的耳垂,说:“别勾引我。”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场了,我说:“赵星星,你这招对我没用。”赵星扬起拳头,捶到了我头旁边的枕头上,忍不住也笑了,他说:“崔明朗,你就不能配合点?”“啊,我好害怕啊,我的屁股不保了,星星大佬放过我。”我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读着这句话,刚读到一半,赵星就从我身上下去了,头埋进枕头里,肩头剧烈地耸动。他也忍笑忍得很辛苦。我一个翻身,趴在了他的后背上,咬了一口他的肩膀,说:“你做个俯卧撑呗。”“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多沉?”赵星闷声说。“知道啊,睡不着,要星星陪我玩。”“混蛋。”赵星一边骂我,一边真的屈起了双手,背负着我的重量,在床上做起了俯卧撑,我歪头看他脸上流下的细细的汗珠,联想到他在别人床上,也是这么弄别人的,说不定会有人搂着他的肩膀,亲吻他的嘴唇,细细地舔过他脸上的汗水,莫名就有点不高兴。由此及彼,我在搞别人的时候,他应该也是不高兴的。我俩都应该当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也不至于偶尔还会郁闷一下。我伸手绕到他的胸前捣乱,他直接骂了句“草”,问我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我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腿窝,说;“让你爽下。”赵星的头闷在枕头里,身体摇摇晃晃地,床单一塌糊涂,空气中弥散着污浊的气味儿。我盯着他通红的皮肤看,莫名其妙,有点想抽烟。人的前列腺,只要被搞就很容易获得快感,所以我让他爽一下,不算太难,但他让我爽一下,就很困难了。我搞着赵星,开始想念许诺的身体了,玩起来是真的爽快。思绪短暂地溜了个号,我把赵星换了个姿势搞,他哑着嗓子喊,想休息一下,我知道他口是心非,干脆把他拖了回来,继续搞。我们昏天暗地地搞了一上午,赵星骂骂咧咧,但眉眼都是高兴的,扶着腰打扫战场,打扫完一半,看了一眼我的脚,说:“我帮你剪指甲吧。”我抬脚踹了一脚他的胸口,说:“你怎么不舔两口呢?”“那得先洗洗。”赵星一本正经地回答,“要不要我抱着你洗香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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