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脑子里有一个致命的肿瘤,正在迅速增长,也许还是恶性。以后你可能会长期受到放疗的折磨,会变成残废和永远不敢照镜子的丑八怪,会在手术台上永远醒不过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扔掉你,可我也留不住你! 宋先生差点没忍住发脾气,他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 可是当他看见南岸脸上略带小心的表情,立即改变了想法。 疾病和压力往往形影不离,既然他在,疾病和压力,这块废物点心承受一个就够了。 他从来都比南岸更强大。 宋先生问他:“你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还是装出来给我看的?” 南岸愣了很久,说:“我要是什么都没想,就不会离开你了。” 这句话让宋先生感到很难过。 南岸又说:“可是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想。” “嗯,”宋先生说,“那就什么也别想,放心交给我。” 南岸推开他,说:“宋先生,我一向不会担心得太远。” 否则也不会贸然闯入宋先生的生活,为他们的故事写下请相信我(5) 宋先生开始着手准备去北京的事情。 能为南岸做手术的那位神外教授提出要和南岸聊聊,算不上远程会诊,就是先了解一下患者自身的一些基本情况,因为一直以来联系他的都是宋先生,而医生需要多和患者本人交流。 江教授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重点解释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致情况都能懂的吧?” 南岸摇摇头:“百度里都是骗人的。” 江教授:“骗你什么了?” 南岸:“我把癌症当抑郁症治了好久。” 还把宋先生也忽悠瘸了。 江教授把病情简略地说了一遍,“你这样的情况非常罕见,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向你保证。你的胶质瘤无法排除为恶性的可能,难以全切除,也就意味着会切了又长,再次复发。” 南岸听得一愣一愣的,“嚯,韭菜啊,割一茬长一茬。” 江教授微笑:“非要类比的话,你才是那棵韭菜。” 宋先生面无表情地听着南岸跟江教授越聊越轻松,越聊越愉快,聊到最后彼此之间竟然有点难分难舍不想挂断。 视频完,江教授告诉宋先生,他行医多年,第一次见到心态这么好,并且一点也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病人,是好事啊。 南岸的快乐非常有感染力。 宋先生心情复杂地看着南岸,心态好估计是这家伙唯一的优点了。 他又想,如果南岸患病以后哭天喊地、怨天尤人,整日担惊受怕,不厌其烦地向他倒苦水,也许总有一天他会失去耐心,把人礼貌地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毕竟肿瘤没长在他脑子里。 再接着,他渐渐忘了这回事,回想起南岸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可怜人的抱怨和苦水让他感到多么难受和烦躁,然后打消去医院探望的想法。 等南岸熬过冗长的治疗过程,宋先生或许早就已经习惯没有他的生活,没心思再恢复关系;如果南岸与疾病抗争失败,宋先生会怀念和感激这个曾给自己带来快乐的生命,回忆和他在一起的美好片段,为他的不幸哀悼两秒,祝福他的来生并就此别过。 宋先生觉得这个想法可怕而现实。 在他脑海里浮现出这样可怕的想法时,南岸正躺在床上看沙雕视频,边看边笑边捶床,笑到深处一蹬腿一打滚,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自己从床上摔下来了。 “咚”的一声重响,宋先生听到都幻疼。 他揽着南岸的腰,把人从地板上拎起来,放到床上,弯下腰来与南岸平视,真心实意地夸赞:“你真的很特别。” 南岸揉着摔疼的尾椎骨:“脑瘤太坏了,它一听到医生说要割掉它,就想着要跟我同归于尽。” 宋先生温柔地说:“宝贝,人家是肿瘤,不是背锅侠。” 这个废物点心连上学期期末考试挂科的远古巨锅,都能甩给当时可能还不存在的脑瘤。宋先生由衷地希望脑瘤能早日洗刷冤屈,脱离南岸大脑里的苦海。 南岸委屈极了:“宋先生又没长脑瘤怎么知道脑瘤是怎么想的,万一它真的真的真的就是那么坏呢?” 宋先生:“肿瘤没有思考能力。” 多大的人了,自己的锅自己背。 南岸半天没找到反驳的理由,索性直接下结论:“就是脑瘤干的,它超坏!” 宋先生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语调温和:“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宋先生想,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之担惊受怕。 南岸给老朋友杨志发信息:你猜我脑子里有啥? 杨志: 南岸:我让你猜我脑子里有啥。 杨志: 南岸:你倒是猜啊。 杨志: 南岸习惯性地随口问枕边人:“宋先生宋先生,微信服务器出问题了还是我手机坏了?别人给我发信息,内容全都是一片空白。” 宋先生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再仔细看了看南岸的问题,迟疑后微笑道:“也许对方发的就是一片空白呢?” 南岸恍然大悟,愤怒地回复:我说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你就敲了一堆空格是吧? 杨志:不是你让我猜你脑子里有什么嘛委屈委屈 南岸:我脑子里真的有东西。 杨志:水? 南岸:正经点! 杨志:你终于承认你脑子里有屎了? 南岸:还记得那天我让你陪我去做检查吗,查出来我长了个脑瘤,马上要去北京做手术了。 杨志:太惨了吧。 杨志:一场疾病让我兄弟本就不富裕的智商雪上加霜。 杨志:[转账3000元] 杨志:手术费还差多少? 南岸:不缺,别担心,帮我点到啊。 和杨志聊完,南岸想起要问宋先生手术费用多少,宋先生没告诉他,“担心这个做什么。” 钱是最不值得担心的问题。 宋先生不介意甚至很乐意南岸心安理得地烧钱,但假如南岸为此斤斤计较,还搞什么一笔一笔记下来省吃俭用还给他的幼稚把戏,宋先生不否认这样做的合理性,但一定会觉得烦。 南岸“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他心里有些不安,好像从他决定跟着宋先生回来治病开始,定义他们之间关系的部分权力就慢慢从他手里转移到了宋先生手里。 他正在交付他的信赖。 在致命的重病前,放弃向家庭寻求庇佑,将他的信赖小心地交给曾经的金主,不安地渴望着被保护和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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