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应该累了,早点睡吧。”哄睡了青哥儿,陆肖坐在院内想着赚钱的事,现在的他算是彻底摆脱了陆家,但还欠了师父十两银子,之后的生活也需要大量的钱,他得抓紧赚钱,不能在师父这白吃白住。“干什么呢?不睡觉。”老猎户出来倒水,正好看见了愁眉苦脸的陆肖。“师父,家里没什么吃的,明天我想去镇上一趟。”陆肖没有说实话,他不想让师父多想。老猎户没有多说,打了个哈欠便回屋了。陆肖心里想着事,所以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以至于一大早起来就困得不行。“你看看,一大早就精神不振的样,哎,看来得好好练练,先蹲一个时辰的马步吧。”陆肖······说着,老猎户上手拍了陆肖两下,发现硌手的很,脸色顿时有点臭。“算了,半个时辰吧,我怕你一会晕过去。”陆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一大早起来就被人嫌弃到不行,换谁心里都不舒服,但他还是照做了。不一会儿,青哥儿也起床了,他昨天睡得久,所以不困,便起来想着做早饭。昨晚他听陆肖说了大致的情况,这里是他师父的家,他们白住在这里,不好什么都不干,招人烦。而且师父还替陆肖付了那十两银子,无论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欠着师父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最后还是青哥儿败下阵来,扭头就往厨房走去。可到厨房一看,几乎什么菜都没有,只有一些白面和糙米,这让青哥儿有心想做些吃的,都没什么可做的。无奈叹口气,他往外走,想着喂养一下家畜,但进院子一看,发现院子里白白净净一片,什么都没有,真要论活物只有一颗枣树和长在墙角的干枯杂草。转来转去无事可做,青哥儿只好拿起扫帚专心扫地,总好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陆肖自是注意到了青哥儿的动作,他转了转眼珠,想着一会儿去将上次藏起来的野菜野果拿回来,先凑合着吃一顿。“专心点,别东张西望的。”陆肖赶紧正经起来,觉得他现在在师父的形象就跟被妲己迷惑的纣王差不多。蹲完马步,陆肖感觉自己的腿又酸又麻,脚掌更是没了知觉,看到乖乖坐在一旁注视着他们锻炼的小团子,心里简直被萌的不行。抬头看了看时辰,天已经亮了起来,怕青哥儿饿了,他腆着脸对师父说:“师父,今天就到这吧,该吃饭了。”老猎户横了陆肖一眼,刚想训斥几句,就被陆肖接下来给截住了,“就算我们不吃,那青哥儿也得吃啊!”这话说的没毛病,老猎户没法反驳,只好让陆肖赶紧滚去做饭。“得嘞,您先等一下,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说完,陆肖快步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拿着一些不算新鲜的野菜走了进来。老猎户的住处离山脚不远,所以他没花多少功夫就赶了回来,只是出了不少汗,风一吹还有点冷。老猎户虽对陆肖拿在手里的野菜感到好奇,但没有多问,觉得他们要是想说会跟他说的。青哥儿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看到陆肖要去做饭,赶紧准备上前帮忙,可还没走几步,就被老猎户叫住了。“你别去,让那小子去,一个汉子做点饭还能累着他。”青哥儿顿时进退两难,他只是想帮点忙,但好像不被允许。陆肖自是清楚青哥儿的心思,他故意对着青哥儿大声说:“青哥儿,师父这是心疼你呢,想让你多歇着,就是不好意思说。”老猎户怕青哥儿感到不自在,说完就进屋了,脚尖刚落地就听到自家徒弟戳穿了他的心思,心里蹭蹭地往外冒火,就他能显摆。“说什么屁话呢?还不赶紧做饭,小心我揍你。”青哥儿本以为是师父不喜欢他,所以才不让他给他们做饭,没想到是心疼他,心里感动不已,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师父好像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吓人。打算陆肖用剩下的白面拌着野菜烙了些饼,虽然有点糊,但味道大差不差,能吃就行。因着没有精米,只好随便熬了锅糙米粥,炒了点野菜,端上了桌,叫师父吃饭。“师父,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家里得打个炕吧。”陆肖昨晚跟师父挤了一晚上,半夜总觉得屋子里凉嗖嗖的,怕冻着青哥儿,便想着直接给家里打个火炕。“那行,你一会儿去村里问问。”老猎户自己住惯了,没有感觉,但想到青哥儿身体弱,可能怕冷,就同意了。吃完饭,收拾好厨房,陆肖决定带青哥儿到镇上走一趟,买些东西回来。“师父,我们走了,尽量在中午前回来,要是没回来,早上没吃完的烙饼,您稍稍微凑合一下,回来我再跟您做。”陆肖懒得走那几步,隔着门直接喊了一遍,便想出门。“等一下,你给我滚过来。”陆肖无奈又跑进了屋,然后看到老猎户给了他几十两银子,还有看起来崭新的棉袄。说心里没触动都是假的,陆肖不明白为什么老猎户对他们这样好,毕竟那些自称是他们亲人的人都不待见他们,恨不得他们死。“愣着干嘛,嫌少啊!那我再给你拿点。”陆肖反应过来,赶紧拒绝:“师父,我不能要,我都还欠你十两银子呢,怎好再要您的钱,反正说什么我都不能再要。”老猎户直接上前拍了下陆肖的脑袋,生气地说:“给你就拿着,一个大男人做事磨磨唧唧的,那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我。”“还是说,你准备着跑路,不认我这个师父,老了不管我不成。”“师父,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故意歪曲我的话。”陆肖的眼眶红了,这是两辈子以来,他第一次鲜活地感受来自长辈的爱,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糙老猎户给他的。“傻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怎样,我都会对你们负责的。”陆肖没有再犹豫,而是接过了钱和衣服,紧紧地抱住了老猎户,声音沙哑地说:“小子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说了。”“行了,赶紧走吧,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路上风大,给青哥儿搭上,别冻着他了。”说完,老猎户转头欣慰地笑了笑,想起了之前那个虽然惧怕他,但还是上前问他要不要紧的青涩小孩。虽然陆肖可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会想起陆肖找人来救他的场景,那是他在村子里从未获得的关心。所以当陆肖来求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收他为自己的徒弟。青哥儿在外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他忍不住落了泪,他们两人算是有家了。陆肖出来将衣服搭在青哥儿身上,擦了擦对方脸上的泪珠,然后笑着带他出门了。想着走路去可能要花些时间,中午肯定赶不回来,陆肖便决定花几文钱坐牛车去。到村口的时候,发现树下已经站了不少人,应该是为过年做准备。站在那的婶子们一看到陆肖过来,就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昨天的事他们都知道,一时间不敢招惹陆肖。青哥儿看到后,心里不是滋味,要不是因为他,陆肖在村里的人缘也不会这么差。陆肖自是注意到旁人举动,但没有多理会,而是拉着青哥儿站到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别多想,他们这种人不值得深交,躲着我,我正好清净。”青哥儿抬头看陆肖的神色无异,发现他是真的不在乎那些人,便也没有顾虑。这时,永福哥驾着牛车远远地看见了两人,赶紧招呼了一声:“陆肖,青哥儿,去镇上啊,来,福哥带你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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