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她牵着手的就是那个中年男人。他用妻子病床金属架的锈片割破手腕,血流而死。怪不得他说不会再给人添麻烦……那作为儿子的少年恐怕并不知道,这男人或许从离开基地给妻子找苹果开始,就没想独自活下去。我从房间中出来,一路往下,快要出塔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歌声。唱的是一首童谣。“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那是个小女孩的童音,甚至还有几分熟悉。我循声走去,发现竟然是裴追成年生日那天,家长会上问我和裴追是什么关系的小女孩。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被关在了这里。在进入她的禁闭房间前,我先读了门牌上她所中的诅咒名称。诅咒名称:天气传染触发:回复怪物伪装的人类关于天气的问题发作结果:49天后死亡(当前倒计时:14天)死亡率:高危险级别:高传染度:低信息来源:据感染者自述判别诅咒分几类。比如传说中,有些诅咒传染后,怪物能短暂占据人意识,甚至伪装成正常人来传播诅咒。但大部分就如“天气”、“貓灵”这类,结果只是被怪物在一段时间内杀死。我打开了房间门。小女孩穿着碎花裙子,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再看清我样子后眼睛一亮。“沈无哥哥!”她开心地跑了过来:“我听他们说你在这里,还在想你会不会来看我呢。”她竟然也还记得我。她年纪太小,如果在过去,也就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又因为末日受了惊吓,反应显得有些迟缓。对于这种孩子,一般基地塔工作人员都不会据实说明诅咒和死期。因此或许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搬到了新的住处,所以反而看不出惊慌和恐惧,就像是在公园中偶遇了我一般。我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爸爸妈妈呢?”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我。过了一会,她答非所问地玩着自己的麻花辫:“沈无哥哥,我自己编的头发呢,是不是很好看?”我果然不擅长和小女孩打交道。声音大点感觉就要把人吓哭,但倘若顺着她来,小孩的注意力又容易转移,最后折腾了几轮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我比往常更有耐心。因为她这幅样子竟像极了我的妹妹。亲生妹妹,是少时家中唯一愿意与我说话的人。其实也是因为她当时年纪太小,尚且不知畏惧。可惜没能长大,就死在这小女孩这般年纪,夏天的池塘里。她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绿色的裙子浮起,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荷叶。她是我最初害死的人,是我卑劣人生的开端。“沈无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小女孩不甘寂寞地叫嚷道。说来有缘,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我的亲生妹妹也曾这么叫我。“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小女孩。小女孩歪头想了会儿,说:“蕊蕊。”“蕊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想了想,难得流畅地回答了问题:“我一个人出去找吃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伯伯。老伯伯问我天气。我回答了。然后按照爸爸妈妈指的路来到了这里。门口的叔叔阿姨给我做了检查。然后就把我放到这个房间啦。”问天气的老伯伯应当就是传染诅咒的怪物,而门口的检察人员应该是识别到了她携带诅咒,又通过她这番描述,将她身上的诅咒确定为“天气”。这一切逻辑都十分顺畅。但有一瞬间,我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倒不是别的,而反而是太流畅了——蕊蕊所说的这段话,字句都是有效信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小女孩忽然抱着我的腿哭了起来,喊着:“沈无哥哥,我爸爸妈妈,他们……”她泣不成声,我脑海中又闪过一幕类似的场景。妹妹也爱哭。我那时还是少年,十分不耐烦,又觉得她是要借机和父母告状,总将她远远甩在身后……蕊蕊哭了一会,抽泣着问我:“沈无哥哥,这里就是我的新家了吗?大家都会陪我玩吗?”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说:“是。”小女孩满意地笑了。笑容是那种孩子标志性的笑容。露出大大的门牙和虎牙,再配上脸蛋上未干的泪痕,天真又可怜。她维持着这个笑容,大约好几秒。我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我凭借理性将这种毫无道理的感觉压下去,对她说:“蕊蕊,你站好别动。”然后,我抬手按住她的头顶,决定亲自测了一遍她身上的诅咒。诅咒的内容是不能直接呈现的,但我可以用法术回溯女孩经历过的事情判断她是否说谎。我“看”到:夜晚,蕊蕊拉开一张大毛毯,盖住自己和身边的两具骷髅,那是她的父母。天亮了,她走到路上找吃的,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有个带孩子的女人送给了她一块饼。她带的小女孩还有个吹泡泡的玩具,两个孩子玩了一下午。蕊蕊回到父母尸体身边,把不舍得吃的饼给他们。他们没有吃。又一天,蕊蕊终于意识到父母死了。她踏上了父母死前嘱咐她去的基地塔的路,其实她父母就死在成功之前。那里已经离基地塔很近了。蕊蕊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问她天气,她是个好孩子,回答了。然后她便到了这里。我见过【天气】的感染者和传播过程,的确是这样没错。一切都对的上,毫无问题。我向来自信,对于理性和逻辑上确认的事便不再犹豫。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天气】和【阳光】不同,是信息较多且出现时间很久的诅咒。我已在最近一次游历中有了解决方法,可以化解。唯一的问题是她的“窗口期”快结束了。“把手递给我。”小女孩乖巧的点头。我触碰到她的腕部,只觉周身一股刺骨的凉意。我将她身上的诅咒转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自作自受在面对时间紧张又较为明确的低级诅咒时,我经常这么做,因为解咒需要时间,只有这样被感染者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小女孩蕊蕊目前还在“窗口期”,显然比那位自杀的父亲幸运许多。我不是第一次解【天气】,但总觉得和往日似有不同。如果有人像我这样接触过几十种诅咒偏偏还活着的话,就会知道每种诅咒都有不同的味道。比如【天气】“尝”起来通常是湿润的,就像雨后黄昏,阴郁潮湿。但这次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起初竟然有一点甜味,而后是一种掉入冰窟的刺骨冰冷,最后化为一种极为苦涩的恶毒。“沈无哥哥,我会死吗?”蕊蕊忽然问。“不会。”这是实话。因为我会逐渐将她身上的诅咒转移到我自己身上,再设法化解。小女孩乖巧地点头,又问:“但是身上好冷,还疼。沈无哥哥能送我一个礼物吗?这样一定会舒服很多。”“你要什么?”蕊蕊笑着说:“我也想要一个吹泡泡的!红红有泡泡玩,还有妈妈。蕊蕊很羡慕。”红红估计就是她路遇的那个小女孩。我应允了她。之后几日,我都来为她解咒。也带来了她要的东西。小女孩只到成人腰间高度,踮起脚来站在椅子上,才能够到房间的小窗。她举着一只小瓶子,里面是自调的肥皂水。蕊蕊将泡泡圈在肥皂水中润湿,放在嘴边,圆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泡泡从窗口飘了出去,自由自在地在空中游荡,禁闭塔下的人们三三俩俩的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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