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风宁原想过去他身侧坐着，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坐在了离他较远的对面，他嘴角微微勾起：“还知道带点水果……”

“我妈说，去别人家，不能空着手。”

傅风宁看了他片刻，就把他看得低头绞起了手指头。

傅风宁只好看向落地窗：“你怀里怎么还揣着东西，这样东西不是给我的？”

“啊……您是说这条领带……是，是给您的……”

“能给我看看么？”

片刻后，沈安提着小礼袋：“能……”

傅风宁接过来，等沈安重新回到座位才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在他紧张的注视下打开了礼袋，再拆开包装。

他勾了勾嘴角，把手里的领带扬了一下：“为什么是黑色的，你觉得适合我？”

沈安腮帮鼓了鼓，像是在消化他的问题，小心翼翼作出回应，可回答又是让傅风宁大跌眼镜：“我妈说，黑色百搭。”

傅风宁：“是百搭，我很喜欢，谢谢你的领带和水果。”

“您的衣服……我洗好了，我看它很贵，没用洗衣机，我是手洗的，应该……没坏吧，您检查检查！”

傅风宁点点头，他并不想告诉沈安，他的衣服都是高定的，所有外套，一律只能干洗，不能机洗，手洗也不能。

傅风宁朝衣服看了眼：“挺好，辛苦了。”

“那个……”

沈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百九十五块钱。

他踟蹰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钱递给傅风宁，而是放在桌子上：“这个是，医药费……我不知道有没有漏什么，您看这些够么？”

傅风宁用手指轻点着桌面，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领带花了多少钱？”

他看得出沈安的消费水平，也能轻易辨认各种衣物的材质、价值，沈安为这个领带花了不少钱。

沈安人虽老实，但也知道送出去的礼物说价钱没有意思，更知道一千块钱对人家动辄十万一件衣服来说，相当廉价：“没，没多少钱，一份心意。”

傅风宁明知故问：“你眼光很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做艺人助理，但是我服务的艺人被解约了，我刚失业，正打算找工作。”

沈安越来越紧张不安，甚至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已经有淡淡的栀子花味在空气里冒出来。

沈安似乎在极力克制，鼻尖上有薄薄的汗。

他皮肤很白，骨骼匀称，在傅风宁面前有了对比，显得小小的一团，缩在沙发角落。

面对着他像是在对抗着什么洪水猛兽。

“很上进。”

傅风宁给出评价。

他抬眼看了看表：“介不介意留你吃个下午茶？大概半小时后我有个会议，届时让司机送你。”

沈安犹豫了下，动了动嘴唇，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傅风宁循循善诱：“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都送了我喜欢的领带，还想再谢谢我？”

沈安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眼，额前略带潮意的头发以及鸦羽般的长睫在脸上扫下大片阴影，看上去温顺而瘦削，他声音小心翼翼地：“您……您是……傅风宁么？”

要紧的事上次在山海影城的酒店房间里，沈安就问过他是谁，但是他当时没有说。

傅风宁淡淡一笑：“你还知道我。”

傅风宁是调查过沈安的，沈安十岁时受了严重的精神损伤，记忆缺失，智力也产生了障碍，一年前逐渐见好，半年前还在接受封闭治疗，现在也还在开放疗愈期，这么早就出来工作其实并不合理。

他对于社会外界接触有限，傅风宁原以为他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