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说呢。”褚如栩句尾拖得长长的,像是想努力把这个别扭的关系捋顺似的,声音闷闷的说道,“算是我外公吧。”言怔了一下,脑子里率先想到的却是褚净原配夫人的父亲,听别人说好像是位uk的旧贵族,两人是商业联姻,但却把感情经营成了圈内的典范。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如果褚如栩没告诉他背后真相的话。“是你亲生母亲的……”还没等言把话说完,褚如栩便点了头:“我妈妈是独生女,家庭条件很不错,也受过良好的教育,与其说是她自愿成为褚净见不得光的情人,不如说是褚净操控的。”“她当时还在上学,只是暑假在千泽实习,却因为和那位褚夫人长得很像,而被褚净注意到了。”褚如栩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了言一眼,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讨厌柏鹭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他对你不够好,还因为他跟褚净很像,他们身上都有这种充满算计、为了得到什么就会不择手段的感觉。”“具体细节我无法得知,但也许是由于我外公在她成长中的长期缺席,导致我妈妈的感情观并不够完整,她实在缺爱,又因轻度抑郁而有些悲观,所以错把褚净不留任何痕迹的引诱,当成了爱情。”褚如栩皱了皱眉:“甚至在事后,褚净还将两人的越界,冷漠地全部归咎到了她的头上,仿佛他是关怀下属的正直上司,而我母亲才是那个借着酒劲破坏他幸福家庭的人一样。”“很恶心。”他评价道。“可我妈妈却也是这么觉得的,她觉得对不起褚净,对不起褚夫人,也对不起她自己,哦对,褚净还让她怀孕了,所以她可能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我。”“褚夫人因病离世后,褚净更不可能放弃她这个完美又听话的替代品了,在褚净严密的洗脑与精神控制下,她始终无法脱离这段关系,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我外公太忙了,对她的关心实在稀薄,直到我都快四岁了,他才发现了这段关系,但并不知道我是他的孙子。”褚如栩摇了摇头,“他一开始虽然生气,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找褚净谈,希望他能给我母亲一个正当的名分。”“但褚净拒绝了。”褚如栩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他冠冕堂皇的说,他的妻子这辈子都只会是温伊栩一个人。”“我外公哪受过这种侮辱,立马放狠话说让我母亲跟褚净分开,不然就要和她断绝关系。”“但她当时已经被褚净控制了很多年,再加上病理性的反应,脑子早就不够清醒了,更别提她那时候还怀了千千……”听到这,言的眉头也蹙了起来。他竟然与褚如栩的母亲有些微妙的共情。但好在,柏鹭还没有可恨到褚净那个地步,而他比起恋人的妈妈,确实是要幸运很多。幸运在,他是个男性。他不会怀孕,不会承担因此而产生的生理、心理上的剧烈变化,不会被生育捆绑。也不需要承担过多世俗规则上的指责,更不会因年少时做出的错误选择,而被社会给予的多重压力和质疑折磨到精神崩溃。这绝对不是当事人脆弱、愚钝,而是大环境的缺陷,是切实存在的不够公平。言轻柔地捏了捏褚如栩的手,温和地问道:“然后呢?”褚如栩抿抿唇,继续说道:“然后我外公就真的很久没有联系妈妈,等心软想要寻找她的时候,她却已经被褚净藏到了国外。”“褚净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几乎抹去了她的一切痕迹,就像她从未在世上存在过一样。”“千千和她生活在一起,而我只被允许一年见她一面。”“名义上我是温伊栩的儿子,所以我外公一直不知情,直到三年前妈妈自杀去世,托我将满满一箱从未寄出过的信件交给老爷子,他才终于知道了我和千千的存在。”此时,车辆已经缓慢行驶到了一幢二层小楼的前面,门口正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在保姆的陪同下,神情严肃地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褚如栩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与言十指相扣着,快速地将情绪调整到与平时差不多的状态:“之前我的机场失约,就是因为那天正好是我母亲的生日。”“但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从小到大,褚净只允许她在温伊栩生日那天庆祝,她也从来没告诉过我。”褚如栩看着窗外看起来凶巴巴的老爷子,朝言抬了抬眉梢:“他那天想跟我中午一起吃顿饭,还死犟不肯说理由,我又着急去机场找你,他不好意思打,不好意思骂,硬生生靠股闷气把自己气进医院,心脏搭了两根支架。”“司机一接到通知就拉着我赶紧往回折返,我刚想联系你,就发现我手机不知道丢到哪去了。”褚如栩扁了扁嘴,像是有点委屈,“我问了无数个人都联系不到你,又只能呆在手术室外面不敢乱跑,直到老爷子脱离危险,不需要我在这添乱了,我才立马安排了褚家的私人飞机把我接回宁城。”言被这个原因搞得有些哭笑不得:“那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么,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家里老人生病有什么必要瞒着我?”而在那次之后,褚如栩就进了期末周,两人也开始了厮混,这么算起来,老爷子做完手术后,这还是褚如栩二更,日万看起来似乎有点困难,但日八还是没问题的ovo这就说得通了。光凭老爷子住的这个地方,也能大概推断出对方退休前的位置绝对不会低,和王至所说「插手进来的大人物」倒也能对上。关于那一片拆改的项目本来就还没敲定,再加上中间审批的手续可能真存在糊弄了事的环节,如果说是褚如栩求了外公帮忙,那确实操作起来会容易很多。想到之前自己询问柏鹭时,对方遮遮掩掩好像这事是因为他才圆满解决的一般,言眉头顿时蹙得更深了。“哥哥你别生气嘛……”褚如栩一边按照保安的指挥将车往车库开去,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言的表情,语气有些焦急地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打探你的隐私,雪晴姐说漏了一点,你那天电话里听起来又很难过,我一担心,就让人去查了查你来谈的是什么项目。”褚如栩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声音小得都成了嘟囔,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我只让人告诉了我你最终想要个什么结果,细节完全没敢多听!你相信我的,对吧……”“那片区域牵扯的各方面利益挺多的,只有从审批程序是否合规、材料完整性上下手才能拖一拖时间,我不想你为这件事到处奔波还可能得不到很好的处理,也不想你伤心那么久……”褚如栩将车停稳,表情满是歉意地注视着言的眼睛,像个好心办了坏事、生怕被惩罚的孩子般,轻声试探道:“你能原谅我么?”“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擅作主张了。”言神色稍缓,主动伸出手臂抱住了褚如栩,如同安慰一只受惊了的小动物似的,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我没在生你的气,我只是有点惊讶。”“对不起嘛……”褚如栩乖巧地蹭了蹭言的颈侧,语气温顺,像是在撒娇一般。言被男朋友可爱得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帮了我大忙,不跟我讨好处,倒还要跟我认错,哪有这样的道理?”褚如栩却一本正经的很有理有据:“我不想在没经过你允许的情况下窥探你的隐私,虽然我出发点是让你能轻松些,但这也不该作为在没有确立关系前,就随意插手你的事的借口。”“不对,哪怕确立关系了,也还是要尊重你的意愿的。”褚如栩眉头认真地拧着,看上去确实有仔细思考过这件事很多次了,“尤其现在我还知道了那间房子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还没等褚如栩嘀咕完,言却用指尖捏住了他的脸,一手一边,胡乱地轻扯着:“你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给你看你都不看。”言笑盈盈地亲了亲褚如栩的鼻尖,语气平和地说道,“如栩,你对我真的太谨慎了,一段健康的长期恋爱不可以总是这样的。”“我知道我这个人孤独惯了,所以看上去界限感会很重,但我喜欢你,所以我并不希望你每天都生活在「我这个行为会不会让他不开心」的紧张里。”言的态度温柔又坦荡:“你说你可以不要公平,但我想给你公平。”“我们都开始交换彼此的秘密了,我会试着多信任、依赖你一点,你也可以试着,嗯……别那么迁就我?”言弯着那双漾着星点的眼睛,吻上了褚如栩的额头,“适当对我提出点要求,偶尔闹点小脾气。”“这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谈恋爱该有的样子。”言笑着朝褚如栩挑了挑眉,带着点淡淡的张扬,“能听懂我的意思么?宝贝。”褚如栩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凑过去在言脸上一连啄了好些下,才恃宠而骄般地调侃道:“哎呀,这多不好,会不会显得我又没用又矫情啊?”言捏了捏他的脖子,配合着对方调侃道:“你都叫我哥哥了,我肯定要表现得更包容点吧。”褚如栩被这三两句哄得晕头转向,乐出了好一副不值钱的模样,他兴奋地捏着言的下巴,刚准备吻上去,车窗却被从外面重重地敲了好几声。“赵老爷子在客厅等你们。”一脸严肃的保安大哥把这句提醒生硬地抛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被仓促打断的褚如栩呲牙裂嘴,恶狠狠地在言嘴上贴了贴:“走吧,带你见识一下世界上脾气最怪的老头。”“不许没礼貌。”言整理着衣领,还不忘照着褚如栩的脑袋重重拍上一巴掌:“你把我诓过来,害我第一次见家长没准备合适的礼物这件事,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账。”褚如栩却完全没有被批评了的自觉,依然笑嘻嘻的,显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见家长」这三个字上,什么「诓」,什么「算账」,都直接被他的耳朵筛了个干净。光顾着傻乐的褚如栩,直到都快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来哪里不对。他轻轻撞了撞言的肩膀,不解地询问道:“等会儿哥哥,搞了半天,你不知道这个事啊?”“那你原本想问我的是什么呀?”“噢。”抱着布朗尼的言眉梢微抬,唇角带笑,轻飘飘地挑了个不轻不重的角度说道,“你洗澡的时候,林阿姨偷偷跟我说,上个月在我家门口看到过你,我原本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提前来了景城却跟我撒谎。”怀里的布朗尼悠悠转醒,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但在发现抱着自己的是言后,就开始娇气地好一顿哼唧,惹得言心疼得不得了,托着漂亮小狗,又蹭又亲了好几下,才想起来要把后半句话说完。“谁知道只是随口诈一诈,你就全都招了。”言瞥了瞥褚如栩,笑着揶揄道。褚如栩不禁挑了下眉毛,懊恼的表情又无奈又好笑。他一把把没完没了朝言撒娇的布朗尼拎到了自己这,又把手上的水果塞给了言,扁了扁嘴,咬牙切齿地弹了弹小狗的脑门,指桑骂槐地自嘲道:“你好笨哦!”“汪!汪!”布朗尼不满地朝他喊了几声,奶声奶气的,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听起来就很像是在反驳。褚如栩人高马大的,和三个月的小狗吵起架来却丝毫不含糊,他又点了点布朗尼的脑袋:“不许顶嘴!我已经不是你哥哥了,我有名分了,长辈分了。”“你现在得叫我一声后爸,听懂了么小家伙?”门口表情坚毅的保安大哥,听到这番话后的表情都有点复杂且微妙,言顿感丢人,忙把头扭开了。“行行行,你不是后爸,你是亲的。”言连多往人家那边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半捂着脸,便推着褚如栩的肩膀就快步往屋里走去,嘴里还不忘小声做着「规劝」。“消停会吧,求你了。”……一进门,就看见赵老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他鬓角几乎已经全白了,但腰板却依然挺得很直,眉心习惯性地微微皱着,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似的。他淡淡地打量了言一圈,没做什么多余的反应,却在片刻后将视线猛地转向褚如栩,只见他眉头蹙得更深了,很不满意地训斥道:“站没站相,穿得像是要去街上做乞丐,你自己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车都开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才进屋?磨蹭什么呢?”赵老爷子看着褚如栩冷哼一声:“本来好好个孩子,全让褚净带坏了。”“对对对。”褚如栩显然已经习惯了这套说辞,吊儿郎当地把布朗尼一把塞进了老爷子的怀里,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他笑嘻嘻地插科打诨道,“您别骂我,要怪就怪褚净,这我可以跟您一起骂。”“来,给你抱抱小曾孙。”赵老爷子手足无措地搂着软绵绵的布朗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赶,动作明显都僵硬了不少。而布朗尼也向来会讨人欢心,立马又舔又蹭,还捏着嗓子直哼哼,把老爷子哄得表情都放松了不少,他绷着嘴角,用手掌摸了两下布朗尼的头,依然中气十足地骂道:“什么曾孙,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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