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头脑愈发不清醒,他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表演,难免以为贺品安又要擅作主张地操控他的心神。倘或男二和女主不能走到一起,便一定要去寻一个新的人来爱。这不正是贺品安对他的期盼吗?阮醉醺醺地行在这座古韵十足的城市中。他左摇右晃的,仿佛脚下踩的不是地砖,而是云彩。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江畔。在这条路上,贺品安============82白茫茫的人世,一丛丛凄凉,一簇簇寂寞。大桥入口放了路障,不许过车。几名保安正弓着腰安排,远远地看见一辆车要开过来。他们摆手喊停。“前面不能过了。”车窗降下来,他问:“为什么不能过?”“你没听说啊?”保安遮遮掩掩的,并不讲明,那手却在半空里划出一道抛物线,轻巧地指向那条江。寒风刮得他的脸生疼,指尖受了冻,微微蜷缩起来。“特警,消防队的都来了!糊涂啊!这么冷的天,下去不淹死也冻死了。怎么救得上来?”见那人默不作声地将车窗升上去,以为他要倒车,专程让开几步。谁知那车陡然发动了,却撞歪了路障,笔直地朝大桥上驶去。“喂!喂!你做什么?不能去!不准过去!”车已经跑远了。保安们回过神时,已是阻拦不及,着急地在后面一行追,一行喊。那人却置若罔闻。其中领头的气喘吁吁地扶着腰,赶忙支使身边的人说:“报警!快报警!都他妈是疯子!跑来这里发疯!”桥上一片寂静,一如那个他们等不来日出的清晨。摆脱了保安,贺品安缓缓地踩着油门,左右张望。没有阮,这世界同死过无异。放眼望去都是荒凉。没有笑语,没有音乐。没有吻,也没有拥抱。一条宽阔的,不知去向的江,承载着无数亡灵,一场雪是一次祭奠。贺品安默默地流泪,仿若心也是一片白茫茫的,他不加思索,因而不知这眼泪的来由。任由泪水淌在脸上,他扬手去抹,却总也抹不尽似的。阮,阮。好像看到那晚光映亮他小小的脸,他眼中写满难懂的心事,他奉上的迟疑的吻。从此,他不敢坦荡地望向他的眼睛。谁也不能否认爱情的萌生。贺品安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他被甩回椅背上,一双眼黑洞洞的,他脱力地瘫坐了一阵,忽然将安全带解开了,兀自下了车。风声与涛声拧在了一处。一阵肃杀。他摸着栏杆上的雪,竟觉得指缝间烧得慌。蹲在地上,他捡起了那把琴弓。他先用手去拭,不得章法,转而用袖口轻缓地蹭了一阵,忽而失了神志般的脱下外套,将那把琴弓包住了,收在怀里。后方倏地冲来几位民警,动作迅捷地将他按在地上,他也并不反抗,只是紧紧地护着那琴弓。年轻时不是没闯过祸,但总是心里有数的。贺品安从没想过自己年近四十了,还有机会以这种方式进一趟派出所。警察为他登记信息,要他出示身份证,他都一概配合了。他在部队待过,退伍证就放在车里,这时也一并拿给对方看。那人神情稍缓,但也少不得一番教育。有人来为他做酒精检测和毒品检测。他在大厅旁等候着,年轻的辅警为他递来一杯热水。“谢谢。”他渐渐清醒过来,与人解释了来龙去脉。他说,“我来找我的……朋友。”他描述了一番体貌特征。所有人都沉默了他所描述的与跳江那人几乎分毫不差。一名老警员先开了口,招呼他过去看看监控。正在这时,电话忽然来了。“救上来了!救上来了!”接线的姑娘嗓音颤抖。今冬的严寒比往年更甚。他们惟恐接到跳江的警情,只因这一跃,多是有去无回。那名男子的身份已经确认。“你说你朋友叫什么?”“阮。”同他确认:“阮?”“阮,是示字旁加一个韦。”小姑娘摇摇头,说:“不是他。”陡然松了口气,他向前一步,走路打晃,一时心跳得极快,于是扶着墙面缓劲儿。“你联系联系他,今晚乱糟糟的,兴许去了别的地方?”是了,他想当然了,看过视频,紧接着又刷到新闻,便以为自己使他伤心透顶了。他常常自以为是。他的慷慨常常以自我为前提。阮说得对,他总是把自己想得太伟大。同时他又远不及自己想象中那样伟大。他的自私已经无法掩藏。“来的路上打给他,始终是关机。”贺品安低着头,匆匆地摸出手机,他轻声道,安抚旁人如安抚自己,“没事儿……没事儿,我再试一试。”辅警想到什么,忽而问:“他喝酒没有?”回忆着阮在视频中的状态,贺品安不很确定道:“应该喝了一些。”辅警将他带到了派出所的醒酒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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