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遥闭着眼休息,没一会身上被扔了件外套。把眼皮撑开,只见李绪冷冰冰地瞧着自己,上身就剩件短袖t恤了,“盖着。”窦遥沉默了片刻,觉得拒绝应该会被揍,所以就只斟酌着说了声谢谢。打球的时候迟钦朝沙发努努嘴。“怎么,不行了?”“嗯。”李绪闷声,下巴微撇,“还不他妈是你们,往死里灌他。”“那谁让他自己那么菜的……”懒得再废话,李绪拿起杆直接打了迟钦三局3比0。打完回头,只见窦遥身体往沙发里躺得更深了一些,前额还隐约冒了汗。不会是真的很难受吧。“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迟钦正想一雪前耻,李绪却把杆扔给庞雷雷,众目睽睽之下过去把人从沙发上拎起来然后架到肩上。“走得了吗?”觉得有点丢人,所以他声音挺低,而且很嫌弃。窦遥头往下栽,身体重量完全靠他撑住,喉咙深处说了一句:“不太行。”……你他妈什么时候行过。迟钦:“要帮忙吗?”“不用。”李绪撇了一眼,到底还是独自把他弄出台球厅。陈楠在后面望着,扭头问庞雷雷:“刚才上楼的时候还走得挺稳,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害。”庞雷雷说,“上头了呗。”抵着颈窝的额头湿润,皮肤温度还有点高。李绪木着脸把人扛走。难顶。明明是个病秧子,骨架居然沉得要命,气息也沉得要命,裹着酒气的呼吸全喷在自己颈间。“敢吐我身上就把你五马分尸。”“那你别架我回房间了。”窦遥肩膀压着他,说话时喉结滚动的感觉巨明显,嗓音还自带震颤,“房间太远,送我到楼下吹吹风。”李绪侧脸看过去,没想到窦遥居然是睁着眼的,两人在昏暗的楼梯对视了两三秒。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收紧,李绪瞬间回过神。他隐隐咬牙:“行啊,把你从楼梯上扔下去怎么样?”窦遥胸腔轻微震动,在尽量克制。……笑你爹啊。住的地方在这栋别墅后面,要绕二三十米的路再上楼,万一真吐半路上确实麻烦。李绪绷着眼皮将人扛进了花园,又顺手扔进秋千。窦遥半躺半倚,长腿结结实实地踩在草坪上,肩背松散地靠着木椅,身体被秋千惯性带得前后摇晃。李绪用手稳住秋千绳,皱着眉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走了。”下一秒袖口就被人扯住。余光瞥到窦遥骨节分明的手指,李绪抿紧唇,用力抽出袖管,“妈的。”然后恢复面无表情。“能不能”“不能!”窦遥无声地抬了抬嘴角:“我都还没说完。”“我管你说什么,”李绪头都没回,双手插兜硬邦邦地站着,“反正就是不能。”窦遥倚在秋千的木条上,全身都松松垮垮的:“能不能陪我坐几分钟。”“不能,滚。”夜晚的月光像绒毛一样覆在李绪脸上,像给他增加了一层柔软滤镜,那副不肯转过来的死人脸也没那么明显了。忽然窦遥偏头沉闷地咳嗽了几声,听起来不像是装的。余光发现他好像要倒,李绪迅速过去把人拎正,“你他妈的……好好坐着会不会。”窦遥止住咳,没吭声。李绪蹙眉:“怎么了?到底哪儿难受。”窦遥还是没开口。没多久手机震了震。【迟钦:快来啊,就等你了。】【李绪:不玩了。】【迟钦:?】【李绪:人命关天。】看着某人要死不活的模样,李绪坐在旁边长椅盯着他,心里琢磨要不要去拿瓶水下来。忽然,窦遥侧了侧脸,皱了皱眉。李绪:“不准吐。”窦遥默默闭眼。又无聊地盯了一会儿,李绪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忍不住在手机上开了一局。他一下棋就总是很专注,连被人盯着都没发现。平时总是乱开嘲讽的嘴角微微绷着,杀伤力惊人的眼眸也垂低,偶尔抬手撑一下太阳穴,大概是在想对策。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完全不会打扰到他,环境也不会,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或者是光线昏暗的网吧,他在乎的只有那个黑白棋子的世界。窦遥睁开眼沉默地看着他,眼眸黑沉沉的,那点醉意早就烟消云散了。二十几分钟后李绪懒散地动了动肩。窦遥:“赢了?”“嗯。”李绪本来还沉浸在对局,应完声愣了一下,抬起眼皮望向他,“你醒了?”就真的很呆。怎么会有人绝顶聪明又笨得可爱?窦遥把那件外套脱下来递给他:“穿着。”“穿个屁,老子不冷。”李绪拧脸无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语气邦邦硬:“彻底醒了没,没睡够就继续睡,我再开一局。”窦遥走过去,把他整个上半身用衣服裹起来。李绪坐在椅中抬眸,抿着唇薄怒:“他妈的你这样我还怎么操作?”窦遥直接收走他手机:“没收。”李绪面无表情:“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你。”“你确实没打过我。”“……”李绪嘴唇不自然地绷紧,扯开外套仰脸拽紧他衣领,“想挨揍直说。”窦遥偏了偏脸,视线从他耳垂带过,盯了几秒又重新回过头。这种站姿正好看到那双湿湿亮亮的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凹凸有致的锁骨,还有青筋隐隐约约显出的手背。就真的很难管住自己。“李绪,”窦遥问,“你接过吻吗?”“废话老子当然”李绪愣了一下,卡住了。“我没接过,所以很好奇什么感觉。”“……”“会不会紧张到手抖。”“……”“或者,亲了还想亲。”李绪整个人战栗了一下,每听完一句肤色都比上一句要红,到后来干脆连手背都变成了淡红色。但表情还在竭尽全力冷漠。他撇开脸:“再说把你下巴卸了。”窦遥沉默了一小会儿。“那不说了。”这还差不多。“试试行么。”李绪瞬间睁大眼,高声却微颤:“你他妈敢乱来我就”下一秒耸起的肩膀就被人摁了回去。窦遥左手按住他的肩,右手扶在他颈侧,大拇指摩挲了两三秒,在等,也是在确定这样真的不会太冒犯。然后才用大拇指托住他下巴,手掌用力扳住他的颈,迫使他仰起头接着俯身,嘴唇的距离近到下一秒就能贴上。偏偏又停住了。一瞬间的过电,脊椎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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