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笑呵呵道:“掌门大可不必担忧,我家暄暄办事,还能不放心吗?就陪她玩玩喽……”而比武台上,一群人看着斧头木柴,有些傻眼,向来高傲的小姐萧月,也忍不住问道:“真就砍柴?”初颜小师妹在一旁观战,她笑着道:“是的呢。”“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又哪干过这种粗活,我看还是及时放弃,去其他峰找找出路。”说话的是一名白面书生,云暄记得之前有人说过他是登科的状元郎。萧月打量着他清瘦的身子,嗤笑道:“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白斩鸡。”锣鼓敲响,比赛开始,一群人面上不情不愿,却在那一刻纷纷抡起斧头,争分夺秒砍着眼前的柴火。云暄打小便练这种功夫,早麻木了,抡起斧子就是干,速度飞快。萧月常年练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只不过木斧粗糙,手心渐渐磨出了水泡。沈空怀更是一身修为,看着是在砍柴,其实用的都是巧劲儿。只是他有意认输,一直都托着速度。而那位打趣萧月的白面书生,有些力不从心,却也不缓不急。在他看来,输赢无所谓,进不进师门也无所谓,人生太无聊,他来玄清宗就是为了玩的。半晌后,云暄扔下斧头,“结束啦!”最后一个名次他们争吧,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渐渐由诧异转为愤懑。云暄嘴却没有闲着,沈空怀要是当了外门弟子,那还怎么玩呀,她在一旁埋汰道:“喂,沈空怀,你到底行不行呀?”“看着人高马大,怎么砍个柴火还比不上人家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沈空怀冷冷瞪了她一眼,道:“闭嘴。”云暄轻笑一声,看向别处,“呦,穆姑娘来了,瞧她这幅开心的模样,想必是通过比试了吧。”穆瓷蹦蹦跳跳跑了过来,一个激动抱住了云暄,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云姐姐,我成功了!厉害吧!”云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穆瓷看向沈空怀,说道:“小书生,你也快点呀。”云暄提醒道:“外门弟子可是会被限制出行,无法进入各峰的哦。”沈空怀手顿了顿,更卖力了。锣鼓再次敲响,比赛结束。“恭喜云道友、沈道友,从此加入我们月上峰。”这时,三长老离席,飞落到比武台上,她看了眼云暄,眼神讳莫如深。云暄讪讪一笑,看来又得给师尊添点麻烦了。师尊说道:“就你们两个是吧?”“行,跟我回去喽。”身后,萧月却吐了一口恶气,扬声道:“我不服!”众人向她看去,她扔下了斧头,“砍柴和剑道造诣毫无关系,这种比试我不服!”师尊倒是波澜不惊,她懒洋洋道,“行,那就加赛一轮,云……”她顿了顿,指了指云暄,“云霓,你上。”师尊凑到云暄耳边,提点道:“小姑娘刚入仙门,一身傲骨,不知世道险恶,跟你当初一模一样,给她掌掌眼吧。”犹豫半晌,她又转了话锋,“记得手下留情,别给人整自闭了。”这时,其他峰的比试也结束了,众人纷纷让出场地,在一旁围观起来。有人嚷嚷道:“天生剑骨萧家大小姐萧月,对战横空出世不知名黑马,这下子有好戏看了。”“若我是萧月,我也得委屈,还砍柴,什么东西呀这!”比试开始前,往往都是互放狠话环节。萧月紧绷着身子,非常紧张,她强撑起气势,说道:“剑不错。”云暄:“谢谢。”“但是在你手上,可惜了。”云暄:“你的剑也不错。”萧月趾高气扬,冷哼一声,“算你有眼光。”云暄轻嗤一声,“但是做人别太犯贱。”“好了好了,比赛开始。”师尊无奈道。话刚落地,萧月抢占先机冲了过来,剑指心脏,云暄脚都没动,身子一偏便躲了过去,随口评价道:“动作太慢。”扑落空后,她反应迅速,再次朝着云暄出剑。云暄只是用剑鞘挡了挡,不费吹灰之力,“力道太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侮辱她!萧月满身怒火,剑越来越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朝云暄出手。云暄一边躲,一边绕着比武场走动起来,萧月气的大吼一声:“拔剑!”她只是笑道:“萧姑娘,你的剑乱了。”云暄拖了半柱香的时间,萧月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心理防线也崩溃到了极致。云暄出剑了,剑锋凌厉,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芒,最后落在萧月脖子上,紧贴着她的肌肤。她停下了所有动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结束了。”云暄将剑放下,萧月霎时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师尊说得对,她可真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一个唱完红脸,自然得有人出来唱白脸。师尊将萧月扶起,柔声道:“好孩子,你天赋固然不错,但修仙之路漫漫,还得有耐性。若是你愿意,我便收你为半个徒儿,日后到月上峰修炼,有所进步再正式拜入师门。”如果没有云暄搅局,她本该成为内门弟子的。萧月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搂紧她的手,“呜呜谢过师尊。”她站了起来,红彤彤的眼睛就这样瞪着云暄:“我日后一定会打败你的。”又是这句话,云暄听都听烦了,她闷声道:“无聊。”萧月:呜呜她侮辱我!不速之客所有比试都已结束,云暄、沈空怀、萧月三人一同拜入月上峰三张老门下,而穆瓷则加入了赤霞峰,成为一名符修。师尊搂着云暄肩膀,笑呵呵道:“徒弟们,跟我走吧。”沈空怀不露声色,内心却极为抗拒,临走前他依依不舍回头,却被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刺痛双眼。顾礼安是赤霞峰大师兄,他送了穆瓷一瓶画符的丹砂,眉眼间全是笑意,“小师妹,这是见面礼。”穆瓷一阵错愕,手忙脚乱接了过来,不敢与之对视,耳垂更是涨得通红,她低声说了句:“谢谢师兄。”顾礼安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谢,以后就是同门啦。”“好……”“走吧,带你回赤霞峰。”他扶着穆瓷上了飞剑,她慌乱地、小心翼翼扯着他的衣襟。顾礼安御剑而去,烈风迎面而来,穆瓷忙不迭便扑在了他的后背,最后只能羞怯地扶上他的腰。沈空怀眼红地看着一切,他拳头紧握,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可是依旧止不住地发酸。恍恍惚惚好像又回忆起了第一世,他最想遗忘的第一世。那时,一场大火将沈家夷为平地,他尸骨未寒,以魂体行走世间,亲眼目睹了三书六聘、十里红妆,青梅另嫁他人。红烛摇晃,顾礼安为穆瓷掀了盖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献宝一样递给穆瓷,想要缓解她的紧张。“初次见面,送你的礼物。”穆瓷眼睛扑闪扑闪,红彤彤的,好像刚刚哭过一场,她半抽泣着小声说道:“谢谢。”“不用谢,以后我们就是夫妻啦。”顾礼安牵上了她的手,轻轻安抚。听到夫妻这种字眼,穆瓷慌得不行,她连忙将手松开,哭的更凶了。顾礼安无奈笑了笑,“睡吧,我不碰你。”他从柜子中抱出被褥,铺在地面上打算将就一夜。可穆瓷却止不住泪水,生生哭到面部抽搐。“我的新娘子啊,你在为谁哭泣……”“为心上的亡人。”沈空怀就站在屏风外,他知道穆瓷从不负他,他完全有能力可以进去将青梅带走。可是,他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个理由。人鬼殊途,更何况她所嫁良人,他们那么般配。罢了,沈空怀穿墙而出,夜里风很大,窸窸窣窣地,天上落了雪,一片雪花飘到他的肩膀,又穿透魂体落在地上,没过多久便化成一滩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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