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行。”阮迎在医院的自动门前停下,“到此为止吧。”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医院内明亮的灯光照得他皮肤更白,瞳仁更黑。嘈杂的背景音下,清冷的声音却很清晰:“我已经说过了,你要是不记得,我可以再说一遍。闻行,我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闻先生。”“我当然知道,可是阮迎。”闻行眼眶发红,声音沉哑:“我爱你,我没法看着你跟别人好。”“我和你大哥已经结婚了,就像刚才在信息栏填着的亲属关系一样,我是你的大嫂。”阮迎表情平静,理性得在他看来很残忍,不留情面地揭去最后一块遮羞布。闻行何尝不知道这些,也想过要放手,想过祝福可他真的做不到,不管用什么借口,用什么理由,他就是做不到。“闻行,我有我坚持的东西,你也有你的路要走。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各自做出选择了。”阮迎深呼一口气,看向玻璃门外,说:“你未婚妻来接你了。”闻行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顾浓穿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步履匆匆地正从医院外面的大门走进来。“是我托李谨叫她来的,但没说我也在。”说完,阮迎要从医院别的门走,闻行立即抓住他的胳膊,慌忙地说:“没考虑你的感受和别人订婚,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解除婚约的,你能不能别离开我。”“你和顾小姐结不结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请你”阮迎低眼看着洁白的瓷砖几秒,尔后重新抬头,说出了他迄今为止说过的最重的话:“别这么死皮赖脸的,我不喜欢啊。”闻行身体微微一晃,松开了抓着他的手。阮迎便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毫不犹豫地走了,没再回头看他一眼。顾浓接到李谨电话时,正和朋友们在外面吃晚饭。她有些惊讶李谨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毕竟两人真的不熟,只是出于礼貌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李谨也没太多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闻行受伤了,正在医院,麻烦她去接一下。顾浓本来有很多疑问,但听到这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让司机开车去了他说的医院。找到闻行时,是在外科楼,高大的身形很是显眼。等走到人眼前,她看到脸上的青青紫紫时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闻哥,你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但闻行好像看不见她似的,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低声说:“没事。”顾浓心思很敏感,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他不愿说的事。她很想知道,却也不多问,轻声说:“我进来的时候看你车停在医院外,就叫了代驾替你开回去了,先坐我家的车回去吧。”闻行低眼看她,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他喉结动了动,说:“好,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说一说。”顾浓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心里蓦地一沉,隐隐约约地猜到了是什么。但她依旧轻松体面地笑着点头,“好。”刚上车,顾浓接到一个电话,是刚才一块吃饭的朋友打来的。说她男朋友家里有点急事不能来接她,问能不能坐她家的车回去。顾浓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闻行,小声说:“你叫个出租车可以吗,那边挺好打车的。”“亏你还是我的朋友,这么晚让我自己坐出租车,不安全怎么办?”“可是”闻行在旁边问:“是有什么事吗?”顾浓把事情和他说了,闻行表示他不介意。司机在另一条街的黑珍珠餐厅接到了顾浓的朋友,是位短发女性beta,性格外向。车很宽敞,后座可以容纳下三个人。她隔着顾浓看到闻行时,毫不加掩饰地惊道:“宝贝,你未婚夫这脸是怎么了?”顾浓拽了下她胳膊,“不该问的别问。”朋友话很多,热络得不像是无花果顾浓愣愣地看着他,手攥紧衣面,又松开。她强扯出抹笑,问:“那个人是闻哥一直喜欢的人吗?”闻行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爱他。”刚说完,意识到对刚刚向自己表露过心意的人说这些有多不妥,他面露歉意,说了声对不起。“闻哥为什么要和我道歉,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过我更想听听你们之间的事,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样喜欢。”“他很好,很好很好。”除了好,闻行好像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不自觉温柔了些,“我知道我说这些挺不是人的,但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能喜欢我。”“为什么要谢我?”空气安静片刻,听见他说:“我的情况,多多少少你是知道的,在家里我一直不受重视。直到大哥身体不好后,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喜欢我大哥,没人喜欢我。所以谁喜欢我,我就会喜欢谁,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可刚才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点感觉。”他看向顾浓,眼底涌着情绪,“我才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他,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喜欢一个人,或者说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听他讲完,顾浓点点头,认真道:“闻哥,我们之间的协议,就到此为止吧。”闻行一愣,欲言又止。“其实之前你说谈事情,我知道你也是想说这件事。”顾浓抿唇苦笑,伤感却豁达:“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女孩子先提出来其实我也想要一点体面。”“抱歉。”“都说了闻哥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也不用道歉。我会去和爸爸说的,就说我们之前感情不和,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爸爸其实很疼我的,公司的事,我会求求他,想办法让他继续帮你。”“不行。”闻行微微皱起眉,“我来说,你什么都不要管。”“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和我争了。”顾浓看向他,轻声说:“闻哥,你真的很好,所以不要再说贬低自己的话了。那个人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心意的,你们一定会幸福的。”闻行扬起唇角,低声道:“借你吉言。”那天从医院回来后,一连两个星期,如阮迎所想,闻行没再来找过他。阮迎想这样是对的,他和闻行之间存在的沟壑,不是一条两条,也不是三条四条,而是他们之间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不知不觉临近十二月底,天气越来越冷,阮迎也越来越忙碌。平安夜这天,画室给集训的学生放了半天假,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迎接一月份的最终考试。路边的小摊纷纷卖起了苹果,个个鲜红亮丽,不知味道怎么样,外表倒是适合送给想送的人。阮迎精挑细选了一兜苹果,分给办公室的老师们,留下最红最饱满的那个,打算带给闻珏。他从抽屉里找出一张明信片,白色的雪,深绿色的雪松,钢笔在一旁写下端正隽秀的字: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愿闻先生,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晚上回去,独栋前停着黑色轿车。司机看到阮迎时,礼貌地打声招呼。他点点头回应,进门看到穿戴整齐的闻珏,正伸手去衣架上挂着的围巾。阮迎替他拿下围巾,系好,问:“闻先生是有事吗?”“嗯,小头受伤了,在医院缝针,我去看看。”系着围巾的手一顿,阮迎轻声问:“为什么会受伤?”“他要解除婚约,我爸没能控制好脾气。”闻珏抬眼看他,眼神温和冷睿,“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沉默两秒,阮迎稍稍后退了一步,朝他摇摇头,“学生的作业我还没整理好,就先不去了,闻先生替我问好。”闻珏颔首,“早点休息,别睡太晚。”触控笔端在黑白的速写画上,圈出一个接一个的红圈。一幅,两幅,三幅阮迎叹口气,将笔放在平板上,留下一道痕迹。他回想着闻珏说的话,心里乱得厉害。闻行居然要解除婚约是因为他吗?可他那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还有他父亲是得多生气,能把自己的儿子打得要去医院缝针的地步。还是伤在头上,会不会很严重阮迎双手插进头发揉了揉,叹口气,逼着自己不要再多想。他抓起笔,正要重新批改作业,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有三条未读消息,是李谨发来的。阮迎拿过手机,点开。【李谨:哥没事,已经缝完针了。】【李谨:就是有点丑,随手拍了张,你看看。】【图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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