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像拎一只小猫一样,轻易地抓过她的后脖颈,把她拎开一些,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柔声道,“再这样,你的房间,就整出来,放那些碍人的底稿去。”
这话被陈粥听来,就有点威胁带恐吓的意思了。
她知道他手段多,她能抵挡一时为自己争取一个“矜持”的地盘,却没信心抵抗他再三的“骚扰”的。
她这些日子没怎么睡好觉,沈方易是答应了先不折腾她的。
“拜拜。”她于是一溜烟的下来,从箱子里抓过一套睡衣,顾不得穿鞋,哒哒哒的跑进洗手间。
她躲进卫生间后,飞快的关上门,而后用自己瘦削的脊背,抵着门把手。
从她那个地方望出去,可以看见深幽深幽的海,那海风吹过来,扬起她的发丝,她在突然的安静下来的独处空间里,从外头独立的阳台上看出去,原先陷在黑暗里的人依旧站了起来,手肘交叉,抵在那阳台的栏杆上,他烟灰色的衬衫在微微露光的鱼肚白天里翻飞,好像有一只烟白色的蝴蝶停在他的衣角。她站在那儿出神,只听到自己胸膛里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的,跳的她生疼。
厦门是一个温柔的城市,九龙江入海口来来往往,骑楼老街熙熙攘攘,走在充满故事的街道里,用闽南语说一句浪子回头,买一碗地道的沙茶面,然后随便找一个浑浊的海浪码头,听着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浪花,就这样拍啊拍,拍啊拍。
那是接下来的几天,陈粥带着沈方易做的最多的事情。
他说她来得早,她得做东,走到哪儿,都得带着他。
于是她一个外乡人,带着他满地瞎逛。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沈方易的奶奶辈就是闽南人,厦门他也常来,熟的很。但他不说,哄着她,白让她带着瞎逛,瞎玩。
她兜来兜去最后没辙了,她靠在围栏上,朝着冬日里不怎么蓝的大海,侧身对沈方易说,“沈方易,厦门还不错吧?”
他同样靠在那围栏码头上,只是阳光刺眼,找他这只伥鬼白日出来游行似乎是要他的命,他眯着眼恹恹的,还算是给面子:“还行。”
他最终还是没忍过,瘾君子一般点起手里的烟,眉眼倦怠。
他深深沉溺于世间让人消亡神智的那些东西,青天白日里看上去病态又慵懒,少得出门。能在他在白日跟她什么都不做的能在这里吹风,已是最大的让步。
但她总觉得不够,她试图走过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沈方易会下意识的,拇指和食指触碰之间夹过口中的烟,离她远些,靠在那码头围栏上,尽大可能地抬起自己的眼。
但青天白日,他从来懈怠。
“沈方易,你兴奋一点嘛。”她贴上去,脚尖抵到他黑色的皮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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