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了什么难过呢? 他想不明白,所幸已经上了飞机,他顺理成章地结束了话题,带上眼罩开始补觉,直到落地时都还兴致不高,林霁在他身边打电话,匆促的语速隐隐约约传过来,郑知夏看向远处,一个抱着玩偶小熊的女孩坐在父亲肩上,很不开心地撅着嘴。 “我不要新的小熊!小维会觉得我是不喜欢它了才买新的小熊的!” 男人的笑声很善意,是对天真童言的包容:“对,你说的有道理,小维会嫉妒新小熊的。嫉妒的英文单词是什么呀?” “jealo!” 女孩清脆的嗓音遥遥传来,郑知夏愣了瞬,侧头看向林霁。 他好像明白自己在难过什么了。 有人说爱是包容,是默许,是接受一切,是给予对方最大的自由,但郑知夏觉得这不应该包括对变成朋友的前任的宽容。 爱再包容,也是自私的,就像当年他微笑着给林霁送上订婚祝福,却也在更早的时候扯着十八岁林霁的衣袖说了句早恋影响学习, 他会嫉妒vala,会嫉妒那个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女孩。 爱与嫉妒本就是共生的。覆水 林泽在家中等他,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奶油鸭和甜丝丝的热红酒,橙子和苹果已经煮到变色,连空气都显得温暖,桌沿甚至还摆了几听结了白霜的啤酒。 “你看,我估计得刚刚好,”林泽示意他往桌上看,“刚准备完你就回来了!” 郑知夏和他拥抱了一下,礼貌的,每一处躯体都亲昵得恰到好处。 “闻起来就很好吃,是为了庆祝我福大命大再一次死里逃生吗?” 林泽神神秘秘地笑了声,哼哼的,像一只可可爱爱的小香猪。 “不止噢,我可是听说了的,林霁直接借了架飞机跑去接你了。” 郑知夏不禁失笑,将风衣外套挂在门边,重新看向他时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庆祝你年轻时很喜欢的人其实也喜欢你啊,”林泽说得很理所当然,“这怎么就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好像也有道理。” 郑知夏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带着唇边温和的笑意被他拉到桌边坐下,林泽重新进了厨房,再出来时端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盘,精致的巧克力蛋糕陈列在正中,最顶上摆了一块小熊造型的饼干。 “当当!是你说过最好吃的巧克力蛋糕!” 郑知夏看着他的笑容,心脏很轻易地被那种纯粹的快乐融化,他笑着将盘子放到一边,说:“看起来比上次做的要更好看更好吃。但我们是不是应该应该最后再吃它?” “对哦,”林泽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光想着让你欣赏一下我这次完美的厨艺了。” 他们将巧克力放到一边,热红酒全进了林泽的肚子里,等饭菜落肚一半时,那座由冰啤酒摞起的易拉罐小山也见了底,很微弱的醉意在大脑中酝酿,郑知夏放下筷子,很平静地说:“我带林霁回了趟家。” 林泽却是不太意外的神情,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对他点头:“其实你妈妈和我说过了噢,她还问我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和你复合了。” 郑知夏哑然一瞬,捏得易拉罐咔哒响了声,失笑道:“她怎么还会问这个?” “大概是因为她真的觉得林霁不是什么好的恋爱对象吧,”林泽的声音有些含糊,“比如看起来就很直男什么的……担心你被欺骗感情。” 他喝完最后的一点啤酒,神色随意地问林泽:“你也这么觉得吗?” 林泽先是点头,而后又说:“但感情的事嘛,我怎么觉得大概率都是假的,因为只有你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但他也有可能骗我,”郑知夏说,“或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假的。” 林泽却撇了撇嘴:“怎么可能呢?感情是很纯粹的东西,喜不喜欢,看多了做多了,总会知道的,知夏,心是不会自欺欺人的。” 明亮灯光从头顶落下,让郑知夏联想到空旷巨大的舞台,猩红幕布早已在他未准备好时扯开,而剧本还在中途出了差错,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华灯簇拥中,往哪里看都是全然找不到目标的纯白之境。 他笑着,眉眼弯弯,嘴唇红润,温和情态是某种内敛而轻松的独特气质。 “所以你当时提出要分手,是因为感受到我不喜欢你吗?” “不不不,我能确信你绝对是喜欢我的,”林泽说起这件事时总是笃定的,“我是因为感受到你的喜欢才跟你在一起的,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在我之前,你曾有过更深爱的人,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只要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可郑知夏最好的爱,最热烈最纯粹的情感早已给了另外的一个人。 “我明白了。” 他放下空掉的易拉罐,话题也随之终止,残局结束,他们共同分享了那块巧克力蛋糕,苦厚的醇香在舌尖化开,浓得林泽微微皱眉。 “我还是不明白你对这种苦味的喜欢。” 郑知夏舔了舔嘴唇,融化的奶油有着很明显的回甘,沉而腻,像一团挣脱不能的深深水潭,他笑了下,眼睫在脸上投出细密的阴影。 “喜欢哪有什么原因,我从吃到人生中的第一块巧克力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了。” 本能是无法更改的。 …… 周五晚上助理敲开办公室的门,告诉郑知夏门口外面有人在等,郑知夏抬起头,眼中有着专注工作太久后对外物的冷淡与漠然。 “公事还是私事?” 这个点员工早已下班,只剩下零星几个工作狂还跟着他一起熬,从前倒也不是没有合作方的工作狂在这个点拜访,但这一次,他直觉并不是什么正事。 助理也不出所料地告诉他:“是林总,但没说是公事还是私事。” “行,让他在外面稍等我五分钟。” 郑知夏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眼眶都已经有些干涩,桌面上堆的文件好像根本没下去过,他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舒了口气,强迫地让大脑空白了五分钟作为休息。 林霁在隔壁的休息室等他,同样是满室的寂寥冷光,林霁和助理相对而坐,桌上摆着装了热茶的纸杯,郑知夏站在门口听了会,是在讲前不久的那场地震。 “其实老板是说要给我放假的,但我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就浑身难受。” 林霁的笑声很轻地飘出来:“你老板也是个工作狂。” “可不是嘛,效率高得可怕。” “他一直都这样,做什么都很专注,一定要做到最好。” 他推门而入,打断了这个话题,林霁的视线温和地望过来,像一场湿润的雨,唇边也渐渐生出笑意。 “忙完了?” “嗯,”郑知夏微微颔首,是很克制生疏的寒暄,“怎么过来了?” “一周没看见你了,”林霁说得坦荡,“忙完的时候突然很想见你一面,就过来了。” 反倒是郑知夏为这暧昧得太明显的话感到某种奇怪的羞耻对两个男性来说这句话已经有些暧昧,轻易就能联想到一些情感方面的猜测。 助理是聪明人,在他看过来时站起身安静地点了下头,沿着墙边走了出去,郑知夏却没坐下,笑着问了句:“只是见一面?” 他怎么会不知道林霁的算盘,何况林霁向来坦诚,这只能算是你情我愿的阳谋。 林霁站起身,身影似乎又瘦削了几分,他走过来,依旧是有些亲昵的距离,端出一点温温和和的笑,问:“八点了,饿不饿?” 真是毫无新意的说辞,郑知夏笑了声,却还是应了声好,离开时大手一挥让剩下的工作狂全部回家,欢呼声中有人笑着说了句百年好合,立即便收获了各色的怪异视线。 “说错了,哈哈,”那人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工作久了脑子抽风,抱歉,抱歉。” 郑知夏仍是笑着的,语气和煦:“那就更该回去休息了。” 只是转身离开时视线和沉默不语的林霁短暂交错,竟然有种被湿润藤蔓温柔缠住的感觉,那么温柔,又那么的难以挣脱。 百年好合是个很好的词,但他觉得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维度里。 电梯下到车库里,林霁打开车门,黑色真皮的座椅上摆着犹沾露水的花束,粉蓝颜色的绣球,开得正是最热烈的时候,郑知夏垂眼看了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林霁回来时,自己也曾在花店买过一捧绣球。 “送你的。” 林霁的胸膛若有似无地贴上他的后背,郑知夏弯腰捧起那束花,水珠滚落在指尖,洇开微弱的一片冰凉。 “谢谢。” 他很淡地笑了下,想起那年早晨林霁在校服外套中藏的一枝玫瑰,风吹鼓下摆,他为此嘲笑了林霁一天。 原来不是嘲笑,是羡慕。 花被放去后座,晚餐同样是早就准备好的,刚坐下就被端上来,汤炖得金黄粘稠,喝一口连嘴唇都像是要黏住,郑知夏默不作声地夹菜,没过多久便伸过来一只手,将他面前那盘青菜端到旁边,又推过来一盘色泽浓烈的烧肉。 “光吃菜不会饱的,”林霁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无奈,“吃点别的。” 郑知夏点点头,总觉得从他眼中看见了些忧伤的意味,中途抬眼看过去,林霁盘中不见有多少东西,搭在桌上的手修长宽厚,浮着很明显的血管脉络,很有节奏地敲击着,再往上看,便对上了林霁专注黝黑的瞳仁。 “怎么了?” 他故作镇定地询问,林霁笑着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郑知夏粉饰太平时总是很轻易,“大概只是最近的工作量太大。” “那应该休息一下,”林霁说,“或许可以在周末出门走走。” “和你一起吗?” 他问得像是个玩笑,林霁点头时却很认真地问:“你愿意吗?” “到时候看看吧。” 郑知夏放下碗筷,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擦嘴,林霁看了眼腕表,问:“不再多吃点吗?” “要回家了,”他垂着眼,语气平静,“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林霁还是用叹息般的语气应了声好,说:“我送你回去。” 坐上车后郑知夏回头看了眼那捧躺在后座的绣球花,前方红灯亮起,林霁踩下刹车,大厦上的霓虹流光溢彩,映亮他清冷伶仃的侧脸。 “明明你已经原谅了我,可有时候我却觉得离你更远了。” 郑知夏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没有,”他笑了笑,夜色遮掩住勉强,“和以前一样的。” 林霁也勾了勾唇角,嗓音轻而哑。 “破镜重圆的故事那么多,为什么我们不行呢?” 郑知夏侧头靠在窗上,冰凉的气息钻进皮肤,漫长的红灯转绿,他终于开口。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破镜重圆,也没有什么覆水难收,我只是在想,喜欢你这件事似乎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就连你上一次非常喜欢谁,同样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再喜欢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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