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花自流隐约感受到了一道窥视的目光,可是多次转身看,只见到了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目标。“想什么呢?”雁西楼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人,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响声把魂不守舍的青年敲醒了。花自流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反应过度了,遂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雁西楼也没追问,拿起新买的衣服走向屏风:“你先洗澡,洗完擦上疗伤药,新衣服给你挂屏风上了。”花自流嘴里发出一句敷衍的‘嗯’,看向浴桶的眼神里带着嫌弃。这里虽然还算干净,可是那浴桶边沿却有一个豁口“别挑了。”雁西楼知道花自流爱享受,走前撂下一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洗。”花自流:那还是洗吧。他把视线从紧闭的房门处移开,脱了衣服抬脚踩进浴桶,当下痛呼了一声,身子一歪整个人都跌进了桶里,瞬间水花四溅,把地面造的一片狼藉。其实水的温度很适中,但花自流身上的伤口一碰到水却仿佛针扎一般,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虽然娇气,但也没到瓷娃娃的程度,那些淤青和红痕刚才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可一旦把身体泡进水里,那滋味儿可真是飞一般的酸爽。再说人已经泡进来了,索性还是继续洗吧。花自流就这样忍着疼痛艰难的洗了一个战斗澡雁西楼上药不解风情这边雁西楼应付完了花自流,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独自打坐调息。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雁西楼有些疑惑,起身上前打开门,见到的便是端着托盘一脸为难的店小二。雁西楼皱了皱眉,指着隔壁:“我不是说了吗,饭菜送去隔壁,我这里不用。”店小二连忙解释:“不是的客人,我刚才敲门,那间根本就没人开门,掌柜的说你们是一起的,想让我来问问您,这饭菜还送吗?”没人开门?雁西楼疑惑的看了眼隔壁,走上前敲了敲:“花自流?”里面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音发出。雁西楼想了想,伸手把门给推开了,然后一眼就见到了把自己埋进被子中呼呼大睡的花自流。想来他走了之后,花自流那厮并没有锁门,可就算没有锁门,店小二没有得到客人的允许也不会自作主张的直接闯进去。另一边的屏风上还挂着对方之前穿在身上的破衣裳,屏风后则是早就凉了的洗澡水,和地面零落的积水。雁西楼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挺好看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邋遢?!正想的出神,一缕浅淡的暗香袭来,那缕香味儿很熟悉,熟悉到他前不久好似刚刚闻过。不止一次。雁西楼垂下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然后沉默的把店小二手里的托盘接过来,最后又让对方把浴桶抬出去,顺便把屏风上挂着的破衣服一起扔掉,心情才算好了那么一丢丢。可是在见到桌子上还没有开封的药瓶之后,那点回暖的好心情又再度褪了个一干二净。他哐的一声撂下托盘,走到床榻旁:“花自流。”床上的人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此时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根本没有半点反应。雁西楼望着对方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视线盯着一处浅粉色的红痕,声音放大了一些:“花自流!”说着,他还把被子一把掀开,动作十分粗鲁。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床上的人睫羽微颤,终于有了苏醒的意思。花自流缓慢地睁开雾蒙蒙的眼睛,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雁西楼,你要干嘛啊!”语气有些不好。当然,花自流也是”雁西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满腔的怒火:“上完药再睡。”花自流拿出跟自己爹妈撒娇的劲儿,开始耍无赖:“我不嘛,我要睡觉~”“花自流,你起来!”“我不我不,你要看不下去就帮我上药,不然就闭嘴。”花自流说完摊开手臂,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期间他的眼睛一直闭的死死的,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雁西楼捏紧拳头,果断拒绝:“不行。”让他伺候别人?想的美!可是花自流已经再度睡着了。寂静的屋子里,雁西楼沉默的站在床边,心里几度升起了想要把人丢下不再管了的想法。床上的人坐没坐相,睡更没有睡相,七扭八歪的瘫在那里,被子被揣在脚底下,一点规矩都没有。不光如此,还特别好逸恶劳。身无分文却贪图享受,没有钱花居然三番五次想要跑去青楼卖身,除了那身好看皮囊之外,简直一无是处!但一想到这厮是因为自己才被应长生掳走,最后落得一身的伤痕,把人撇下不管的想法就又会被他按捺下去。过了半晌,屋子里响起一道无奈的叹息。雁西楼最终败给了自己的心软,拿起桌子上那只素白的瓷瓶,伸出手指剜了一点浅灰色的药膏。药膏触手冰凉,价格不菲,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么一瓶小小的药膏要价就是480两银子,自乾坤袋炸掉之后,雁西楼当真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花。想想那480两银子,雁西楼就觉的刚才在药铺的时候一定是疯了。明明有3两银子的金疮药,他做什么要给这小邋遢鬼花480两?这么想着,手上就有些不知轻重了。“呃疼,我疼。”可能是真的累了,即便是叫屈,花自流的眼睛依旧闭的紧紧的,痛呼宛如睡梦中的呓语。雁西楼抹药的动作微顿,抬头不悦的瞪了一眼床上撇着嘴又红了眼眶的青年,再附上淤青的手指开始不自觉的放轻了力道。同时啧了一声:“娇气包。”而反观花自流这个人,却属于越惯越来劲儿的那种熊孩子。可能是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纵容,越发娇惯起了自己。自从来了这里,他就好似藏起了所有的柔软,独自一人艰难的在异世挣扎求生。沉睡令他短暂的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了。开始哼哼唧唧的说梦话,一会儿疼,一会儿痒,一会儿还说自己冷。他的嗓音虽不细弱,却尤为的悦耳清凌,这么嗯嗯啊啊了一通,让雁西楼莫名品出了几分不正经的腔调。尤其是手指下的皮肤莹白细腻,红痕遍布,犹如一朵开败了的花儿,令人心底升出了几分诡异的施虐欲望雁西楼忍无可忍,一把扯过被子,唰的一下盖住了花自流那张俊俏的小脸,也不管对方会不会难受,至少他的耳朵是清净了不少。等药上好了,日头已经隐隐有了向西偏移的架势。他把疗伤药丢回桌子上,快速离开了花自流的房间,那感觉就像是有狗在追他一样,避之不及花自流是被饿醒的,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摸着肚子溜达到方桌旁,低头看着那碗已经凉透了的米饭,嫌弃的端起,往嘴里扒了一筷子。可能是饿急眼了,花自流都没抱怨,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直到吃了个半饱才感觉这凉菜冷饭实在难以下咽,住了嘴。但他还没有吃饱,放下饭碗犹豫了片刻,花自流打算去找雁西楼那个冤大头再‘借’点银子花花。只见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走出门,举起手正想敲响隔壁的房门,那股诡异的被窥视感再度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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