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璟心中微紧,今日定然不是见一面就吓到宋观玄。明日再去问杭与安,他定定道:“我来写。”“你都半醉半醒,还写什么?”宋观玄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觉得多有不妥,想要起身高重璟又偏偏不让,挣了两下放弃了。“也没有。”高重璟话语里清醒几分,伸手将纸张拢到面前。宋观玄拍了他两下:“松开,我自己坐着,这样别扭。”高重璟将他放开,宋观玄缩回座椅上,也不再拿笔。一切由着高重璟代劳,他甚至看都懒得多看几眼。高重璟总觉得少了什么,偏头看去宋观玄抱着膝盖蜷在椅子上,盯着烛火出神。这副样子高重璟甚至要觉得喝醉的人是宋观玄,他偷偷瞄了好几眼才继续落笔。宋观玄忽然开口,缥缈地问:“你说那些人讲我没有心,是不是暗中喜欢我却没有被回应啊?”高重璟笔锋一顿,沉默许久才顾左右而言他:“那是自然,人人都喜欢你的。宋观玄,你生得好看啊。”稀疏的灯火间落下宋观玄几声轻笑,笑意并未深入眼底。他声音清清淡淡:“胡说八道,几个人见过我?”高重璟随口答得稀松平常:“你有画像,这样算乾都人都见过的。”宋观玄面上泛起迷茫的神色,垂下眼帘:“那我是叫那些人伤心了。”烛火摇了摇,久久没人搭话。半晌,高重璟又开始委屈巴巴:“你怎么不想想你这关心别人的话说出来让我伤心啊?”宋观玄忽然皱着眉头看向高重璟,扒着他肩膀叫他也看着自己:“你伤心吗?”高重璟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关切,心里澄澈。伤不伤心他从未想过,得不得到倒是想得很多。宋观玄在意他伤不伤心?他探寻地朝着宋观玄面上看去,有些愉悦地疑惑,宋观玄知不知道这样还挺可爱的?看样子像是不知。高重璟迟疑片刻,缓缓悠悠:“还行,但你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宋观玄闻言陷入长久的沉默,心中嘀咕着高重璟的正经话是一点也没有。他支着头等高重璟写完,看着看着困意翻涌,只记得自己喃喃嘱咐道。“写完记得快马加鞭送出去。”言雨宋观玄闲静凭窗而坐,就着窗外低声吵闹喝粥。高重璟正在屋外将前来探望的杭与安拦下,刨根问底昨天的事情。正要卷起袖子大展横卢民风之时,信鸽唰地从两人之间穿过。“呸呸呸!”杭与安差点吃了一嘴鸟毛。高重璟朝着窗口望去,阳光透过缓缓升起的竹帘,扑腾的信鸽落在宋观玄面前。木簪乌发怡然端坐,指尖穿过桌上明暗。“我说得没错吧?是不是很安详?”杭与安捅了捅高重璟。宋观玄抬头一瞥:“小杭大人起得真早。”高重璟掠过骤然收声逃命的杭与安,两步上前去抓了只鸽子在手里:“他怎么跑了?”“一点为官的直觉吧。”宋观玄展开信卷,高重璟也凑到面前。“你猜今天粥是甜的还是咸的?”“我看见漂着花丝了,自然是甜的。”高重璟将鸽子往花架上一扔:“咸的,我放花丝骗你的。”宋观玄沉默片刻,招招手让鸽子飞回来:“闲着没事?”“不然你吃饭多无聊。”高重璟摸摸鸽子脑袋:“这只是监天司的信鸽?”“玉虚观的。”宋观玄干脆将信鸽都拢得离高重璟远远的:“你老折腾它们做什么?”“我之前看见累死几只,怪心疼的。”高重璟再怎么哄骗,那鸽子也不信他手上有食,缩在宋观玄袖笼后面。他随手解开一筒信卷:“天乙来信说是脱离危险,他找着卫南了。”“嗯。”“你不意外?”“意外。”宋观玄淡淡回信:“我一意外就难受,你最好少让我意外点。”“你看见之前的信了?”高重璟凝住,两手僵在空中。宋观玄抽走高重璟那的信纸,在他两手各放了一只信鸽。嗓音清和:“当然,全是血迹不是?”卫南困在疫病之中难以脱身他想过,只是宋观玄本来筹划着卫南会去陆安城,这样或许顺手帮一把许生平。只是不想卫南走得那样偏远,照天乙信上所说,两人翻山越岭从天灾匪盗中穿过,只是为了置身疫病正中。高重璟温声道:“你派去的,自然不会有事。”宋观玄偏头看向高重璟,他两手端着鸽子颇为好笑,又抓起一只放在他肩头。随后在他胸前推了推,刷地把竹帘放了下来。一连几日,宋观玄那窗前就像是花鸟铺子似的,信鸽来了又走。杭与安蹲了几天,没等到烤乳鸽的材料,连带着高重璟也跟着猫在窗边等。“你这么怕他做什么?”“你说我怕谁?小宋大人?”杭与安盯着窗沿:“我叔父之前在乾都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你看看现在,他们不把我养好都不敢送我回去。”“就因为这个?”“你不懂,别看他门都出得少,小宋大人有小宋大人的本事。”“一天到晚我不懂……”高重璟只想踹他好腿。高重璟话音未落,杭与安半好不好的伤腿已经退出去老远。他微微抬头,宋观玄果然站在窗口看他。高重璟理了理衣袍:“你猜今日的粥是甜的还是咸的?”“甜的,我发现你故意抹在勺子上的盐粒了。”宋观玄直摇头,每天桌上都放着粥,就是没有一天猜对。高重璟丝毫不放在心里,昨天在粥里放了醋,他差点觉得自己嗅觉也出了问题。高重璟揣着袖子进屋,收不住笑意:“还是咸的,我就知道你要这么想。”宋观玄跟着笑了两声:“我明天必然猜中。”“盐粒尝得出?”“一点点而已,可能心里想着就尝得到了。”高重璟拿护腕把袖笼绑起来:“明天我们出去买吃的吧,你来横卢门都没出过。”他绕到宋观玄身边,蹭着他肩头看信:“陆安还在暴雨?”“陆安怕还要决堤,不知道纪安斌的人过去人手够不够。都说陆安城内关门自救,外头哀声遍野。”宋观玄愁眉不展,信件捋了几遍:“若是不行,我过去试试。”“你真信这个?”高重璟拉着他手腕叫他转过来:“种芒山我只觉得是你我……”宋观玄顺着那分力道,抬眼与高重璟对视:“高重璟,你觉不出气运对不对?”高重璟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真的觉得出这东西?”自那天住到重华殿,宋观玄隐约感觉有所变化。气运本来缥缈,但临近时点似乎有所起势。若不是高重璟被困在种芒山,宋观玄几乎觉得水到渠成才是真正的天意。他沉默片刻,斟酌道:“就像是枯竭的土地缓缓恢复生机,我觉得气运陡盛。”“因为我?”“嗯,因为你。”“那你怎么不见好?”高重璟让自己面上毫无波澜,就像在说寻常事情:“我摸过你的脉,和在种芒山上一模一样。”宋观玄无声地瞧着他,悠然开口:“这是药力作用,其余的我也不知道,得回了乾都让严回春看过才能有答案了。”高重璟心中略微挣扎,他疑虑已久。何况杭与安那人又说看宋观玄,好像看游魂似的,心里越发不安:“只是脉象奇怪?”宋观玄与高重璟靠得近,细微动作难逃眼中。他见高重璟担心,不大自然地想让高重璟别惦记着这事。“脉象奇怪但气运陡然恢复许多,我有几个猜测。”宋观玄坦言道:“一来可能这药性太烈,伤了我的根本。不过我这根本早就不怎么好,可能也坏不到哪里去。”“二来?”“二来嘛,气运似有涨消,我命重身轻,一点代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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