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雨宫清砚产生模糊的感情的初期,他曾经学着那个人从黑夜走到黎明,又或是在夜幕降临后在公园独自静坐几个小时,他想解开自己的困惑,也想解读那个人的行为,但是最终都没能得到答案,只是在徒增烦恼。而现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一切,似乎也依然只是在让自己徒增烦恼。终于,在临近家门时,诸伏景光率先停下了脚步。“清砚。”他试图叫住那个仍旧在向前走的人,但直到他忍不住追上去握住前方对方的手腕时,那个人才堪堪停下脚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立在家门口的那盏路灯今晚似乎尤其明亮,以至于那个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的人的每一个动作、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格外清晰。三天来,这是他第一次将那个人看得如此清晰,这并不难解释,毕竟这也是三天来他第一次真正与那个人坦诚地面对面交流。在很久之前他就明白,其实他与雨宫清砚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他们个性不同、理念不同、经历不同、立场不同,本就很难找到共同语言。但同样是在很久之前,只要能与那双如森林般静谧的眸子稍微对上视线,两个人相视而笑时,不需要任何言语,似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三年前,你杀死的那个卧底把收集到的情报备份在了一个u盘里,他没能得出结论,所以并没有直接把情报传回组织,后来组织找到了那个u盘……其实已有的情报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我有问题,不过即使只是有嫌疑也已经足够组织动手了。”雨宫清砚点点头,看起来对他的讲述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回道:“哦。”诸伏景光顿了顿,继续说道:“一直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这声感谢,如果不是有你在,或许我的身份会更早暴露,也可能我三年前我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天台。”就像他预想中的那样,他觉得刻骨铭心的东西在那个人眼中并没什么所谓,那个人只是笑了笑,并未表现出什么额外的反应。诸伏景光还能清楚地记起那一晚雨宫清砚身上笼罩着的压抑,他知道那并不是因为他的濒临绝境,而是因为有其他令他无法读懂的原因。他们的世界并不相通,只要雨宫清砚想离开就可以随时抽身,而那个人也的确已经这样做了。三年来,他将回忆收进心底不敢触碰,但是他的挣扎和克制在那个人眼中都不值一提。就像是只有他自己被困在了那段记忆里,自以为已经走了出来,但只需要一点点契机就随时有可能回到。没发生变化的是雨宫清砚,被困在了原处的却是他。诸伏景光沉默了许久,最终苦笑着叹息道:“真不愧是你啊……”“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上了天台,前面就没有路可走了。”诸伏景光话音一顿,先是疑惑,反应过来那句话时刹那间愣住。他们面对面站在路灯下,那个人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这一刻,诸伏景光几乎以为头顶悬着的不是一盏路灯,而是五年前的一轮圆月。——那是他们第一次作为搭档一起执行任务的那晚发生的对话。【“你的任务完成了,可我的任务还没结束。”】【“什么任务?”】【“早就告诉过你了啊。”】【“……不回头?”】【“就是啊!但是你把我带到天台来,前面也没有路可以走了。”】诸伏景光的眼眶莫名有些酸涩,“原来你还记得。”那个人疑惑道:“什么?”诸伏景光哑然失笑,他摇摇头,“没什么……清砚,我可以抱你一下吗?”那个人没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问缘由,上前一步,张开了手臂。诸伏景光想起了五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路灯下,他们第一次拥抱。他想,原来那个人并没有忘记,并不是只有他自己记得那些过去。第二次前往北海道时,他曾经说,其实两个人里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就足够了,他也的确一直是这样以为的。但是当那个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面对那份满不在乎,深夜时分,他倚靠在沙发旁,躺在沙发上的人十分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他的脖颈时,他的心底忽然滋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为什么只有他还记得?——对那个人来说,那已经是一段不值一提的记忆里吗?——难道在那个眼中,他也只是一个曾在路上遇到的不值一提的行人而已吗?诸伏景光再次在心中默念:原来他还记得,原来他也记得。他的手臂愈发收紧,指尖揉皱了怀中那人背后的布料,留下大片的皱痕。这一刻,也只有这一刻,他恍然生出了一种只要收紧手臂就能把怀中的那个人留下来的错觉。——但诸伏景光知道那只是错觉而已。他有他的职责和信念,他永远都做不到不顾一切地去抓住雨宫清砚的手,而雨宫清砚的自我也注定了他不会留下来。即使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即使雨宫清砚真的愿意为他而留下,他也并不希望看到一个自由的人为了他选择止步不前。三年前,他觉得他和雨宫清砚之间没有最优解,三年后依然如此。诸伏景光知道自己已经越界,这个拥抱本不该出现,但是他还是迟迟无法松开手,他低声道:“清砚,我们都有各自无法割舍的东西,或许这一次就已经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回来,但是这一次,我想和你好好道个别……”与他相拥的那个人忽然与他拉开了几分距离,意味不明道:“如果我说,我要带你走呢?”诸伏景光微愣,转而认真道:“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走。”那个人对他的回答并不在意,诸伏景光甚至怀疑对方根本就没把他的回答听进耳朵里,淡淡道:“令你无法割舍的东西有多无法割舍?”“远胜于生命。”诸伏景光说。那个人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轻笑道:“从天台下来以后,你的命不就已经属于我了吗?”诸伏景光瞬间哑然,他试图组织语言去说些什么,但是面对那句反问,明知道那是一个悖论,对上那双深绿色的眸子时,他却还是开始哑口无言。他知道在那个晚上,雨宫清砚所付出的一定不仅仅是他能所看到的那样见到——那个人能看到他无法看到的风景,在那个天台上也付出了他无法理解的代价。比起其他,现在更令诸伏景光头疼的是,以雨宫清砚的个性,一旦真的做了什么决定,那么他就会不计代价地完成。在这一刻,诸伏景光想起了最初面对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麦芽威士忌时的感受,他试图让雨宫清砚理解自己不能随他一同离开的理由,但仅仅是开了个头就被对方打断。“清砚,你听我说,你不能替我做选择,我有我的——”“结果远远比过程更重要,你知道的,我不擅长照顾别人的感受。”那个人理所当然道:“如果我决定要带你走,那就只有我会带你走这一个结果,仅此而已。”头顶那盏路灯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抬起头,那盏灯以仅剩的微弱光芒挣扎了两秒,最终还是陷入了黑暗。“景光,你还是不够懂我……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大概是晚间的温度正逐渐降低,诸伏景光的脊背有些发凉,他看不清那双眸子,只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扑在颈侧,那个人贴近他的耳畔,轻笑道:“来日方长。”诸伏景光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他猛的后退了半步,与身前那人拉开距离。“雨宫清砚!”他久违地将那个人的全名说出口,黑暗中,却迟迟没能说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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