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快步走上二?楼的房间,店小二?不敢再?怠慢,给她安排了一间上房,和齐萤同住。推开门,屋内已经点燃了灯。徐音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桌上的蜡烛很快就要燃尽,齐萤蹑手?蹑脚地坐在床沿,小声?道:“你哭了?”徐音抹了把自己的眼泪,一张小脸苍白如纸,眼圈早已是泛红了一大片。她小声?说?:“嗯。”“哭什么呀?看见厂督就当他晦气,没必要哭。”齐萤慌了神,安慰道,“不过我瞧他现在对你态度还?算好,难不成是真心认错?”徐音摇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心里就是很难受,想起以前?发生?的太多事情,就像一口气喘不上来。”现在在魏玉面前?,她会忍耐住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是装的罢了。“啊……那你恨他,就冲到那边把他杀了呗,”齐萤说?,“我功夫好,可以保护你。”徐音当然知道齐萤不会真杀了魏玉,魏玉是朝堂上的重臣,若是就这样死了,大齐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风云变幻。她噗嗤一笑:“好啦,我知道啦。”晚上二?人睡在一起,徐音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骤然间听到隔壁有声?音,似乎是酒盏碰撞的声?音。徐音睡在里面,她本来想下床去?瞧瞧,外头的齐萤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梦话:“我也好想……和他共白头啊。”……不行,她先去?探探虚实。她蹑手?蹑脚地蹲下身来到墙边,听墙那一边传来的声?音。那边好像只住了厂督。徐音屏声?静气,心跳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加快。她听见小太监道:“厂督,您还?是别喝了,明日风雪交加,不好去?找医馆,若是真喝出了毛病……”“退下。”魏玉似乎在遏抑着怒气,斟酒的声?音却不断。徐音抿了抿唇,又听见小太监道:“那……奴才先退下了。”“门带上,怕风吹得门作响,”魏玉顿了顿,徐音费了好大力气才听到他在说?,“她在睡觉,别吵醒她了。”徐音脚步一僵,缓缓地站起身来,靠在墙边。房间那一头已然是没了任何声?音,灯也熄灭。她带上门,披了件披风,又蹑手?蹑脚地下楼去?。门外大雪纷飞,冷得彻骨。徐音冷得浑身都在抖,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搓了搓手?心。她将头发上的簪子取下来,握在手?里,泪水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忘掉魏玉吧。可是她怎么也忘不掉。她很害怕魏玉又会将她当成牺牲品和诱饵。她是大齐公主的身份已然揭露,岌岌可危。若是魏玉再?动些什么手?脚把她送出去?……她将簪子握在手?心,紧紧地闭上眼睛。魏玉和她的一点一滴像如潮水般涌来,占据在脑海中,怎么也忘不掉。下一秒,她将簪子举起来,向雪中摔去?——簪子本来颜色就浅,若是在雪里头,恐怕都看不见了。她回头准备离开,却骤然间对上一双眼睛。魏玉披着一件修长披风,长身玉立,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大概站了许久,居然一点声?响都没出。魏玉淡淡道:“你把簪子丢了。”语气没有丝毫情绪。徐音“嗯”了一声?,直接跳过他往屋里走去?。她听见魏玉浑身都是酒的味道,神情木然,朝雪中走去?。她愣了一愣,听见身后有刨雪的声?音。徐音惊愕地回过头,看见魏玉身形不稳地跪在雪里,身形显得单薄了许多。他一双手?被冻得通红,还?是不停地挖雪,像个慌张失措的孩子。他话也说?不清楚,脊背深深地弯下去?,不似东厂提督那般风光无两,倒像个弃儿在垃圾堆里找什么丢了很久的珍贵东西?。从一边又找到另一边,他一双手?冻得像是能滴出血。徐音的指尖也在颤抖。魏玉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她:“徐姑娘,我的夫人去?哪儿了?”没死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颗跳动的心因为这一句话,疼得越发厉害。她知道魏玉这是喝醉了。但?是这句话听着就是很心酸。“徐音一直在这里,”她站在屋檐下,指尖抖得厉害,嘴唇发白,“她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你骗人,”魏玉的脸在夜色下已经看不明晰,但?徐音看都不必看,已经知道他在流泪,“她明明离咱家而去了。她若是未曾离开,又怎么会对咱家这么冷漠?她已经不是那个被咱家骗得团团转的徐音了。”嗓音哽咽,声线在颤抖。雪花飘落在徐音的肩上,她也不去拂一拂。她一怔,思绪随着被牵动?起来。魏玉似乎自?嘲地笑了一声,自?顾自?地继续刨雪:“咱家知道是咱家有错,咱家不该去利用她。她走了也是我活该,她若是不走,才是蠢。”“忘掉她吧。”徐音说。“忘不掉……根本忘不掉。”他的声音抖得更厉害,头深深地低下去,停下了刨雪的动?作?,“咱家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就让这所有的自?责和痛苦,往后余生?,都让他一个人承担。徐音记得,魏玉喝断片之?后不会记得醉酒发疯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但?是他醉酒时候说出的话,一定?是心里话。徐音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忘了不好吗?”她忍不住,“天下女子那么多?个,你为什么偏偏就要选她?”“非她不娶,若是她走了,那一辈子也不娶吧。”魏玉自?嘲地笑了下,淡淡道,“她纯洁无?瑕如一张白纸,我是天底下最坏的人,最后不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风越来越大。魏玉在雪中,双手?冻红得不成样子。徐音骤然间上前,一把拉过他的手?就往屋檐下跑。魏玉的手?僵硬而生?冷,她的双手?滚烫,温度从肌肤很快流到四肢百骸。徐音咬唇:“别跪在雪里了,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拿了作?甚。”“那是我送给她的,”魏玉骤然间回过头,一双眼眸通红,“还给我。”“……找不到了。”徐音说。“找得到,”魏玉身上尽是酒气,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若是找不到,把她还给我也好。”“我说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徐音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眶骤然间开始发热。她哽咽道,“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不接受也没有办法,她不会回来。”徐音不想?相信魏玉。就算他深情至此,她也害怕被再度利用。魏玉心狠手?辣,做出什么事情徐音都觉得不奇怪。“对不起。”魏玉垂下眼睛,一步步走上前来,就在那一瞬间,紧紧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徐音。”魏玉的身子冷透了,衣服上都是冰冷的雪。徐音猛然推开他,身上却还弥留着他的温度,寒得彻骨。“我想?知道,”魏玉在她身后,淡声问,“你有喜欢过我吗。”徐音一下子被问懵了。喜欢是什么样的?是因为别人吃醋,分开的时候会总是想?起他,会喜欢和他相处在一起。会为了他难过,为了他开心——当你开始喜欢上一个人。对,她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对魏玉是有情的。喜欢过,怎么没有喜欢过?徐音顿在原地,心里骤然间开始作?疼。她轻轻说:“没有。”她松开了魏玉紧紧抓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屋内走去,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脏也像是撕裂了一般疼。“一点也没有吗?”魏玉会真的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吗?真的爱她入骨、不再利用她吗?徐音不信,也没有这个勇气去赌一把了。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唇瓣险些被咬出血来。徐音嗓音发哑,深吸一口气,用尽自?己?的力气,颤声道:“一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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