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学生只是来看看状况如何,有无给夫子添乱。”重华说着又是一礼。
“从前的重华不敢我是信的,现在重华师尊敢不敢我还真判断不了。”蓝夫子将茶杯放到手边的案几上,示意面前的人到旁边空位坐下。“将化解无根花之难,降幅无支祁之功都归于此女,请出天华师尊真身,抬出离落伤肾名号,将其送入雅驯书院,你还有什么不敢?”
蓝夫子无论如何抱怨数落,重华始终认真倾听,不打断倦怠,心里更气,却也没有办法,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什么样子自己清楚,最终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礼仪风度乃是约束行为而非禁锢思想,我教你多年无果,今日却被一小女子点化开来,想来是什么病症配什么药方,她既是那药方,便算得对我昆仑有功,当得我兰某人的学生。说吧,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学生应弟子之要于下月初六,设宴群聚,特来请夫子出席。”重华颔首表示敬意,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殊不知,这理由分明是迈入书院时才草草想起。
“重华啊重华,真长进了。”斯斯文文的蓝夫子此时却笑出了蓝十仁的咆哮声,重华一直是他是引以为傲的学生,独独不满他过刻板,没有生活情趣,如今学会为想做的事情找借口了,可爱不少,他甚为满意。学生做寿,没有请老师参加的,师尊做寿,也没有亲自上门是个请客的,借口虽然笨拙了点,多试几次总能好的,蓝夫子越想越高兴,“那姑娘虽然顽劣了些,却比你有趣得多,在我这里放心吧。”
重华从大厅出来,行至露台,目光不自觉瞟向贵在园子里的稷苏,她正盯着自己挤眉弄眼,玩得不亦乐乎,只好拢了拢衣袖,略作遮掩莫名愉悦的心,仪态端方的出了书院。
下学之后,稷苏本想找白梨同行,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索性独自出了书院,却在门口看见正在等着自己的白梨,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未曾开口,许久之后白梨云淡风轻道。
“她们说的没错,我娘妓女,我是在妓院里出生的,成年之后才被接回,我们至今无名无分。”美人浅笑依旧,即便是讲述着别人看来万分不堪的身世。
“嗯。”世人看人皆看背景,家庭是否优渥,师从是否名门,仿佛人出自哪里代表着哪里,却不知与人相交唯有契合可以长久,更可悲是自己也跟世人一样将自己完全归于哪门哪家,无法自拔,但白梨通透不该是这样的俗人。“不想笑就别笑,误了美人颜。”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任谁都不想旁人看到自己难堪的样子,稷苏本想先行离开让白梨静一静,却被这试探性的问题拦住了去路。
“不是。”稷苏斩钉截铁道,转身回以一个光芒万丈笑容。“你连累我跪了一个时辰,却妄想什么都不做久让我原谅你吗?”
“那......你要我做什么?”白梨没有完全从几上几下的大转折里反应过来,大家闺秀竟然结巴起来。
“很简单。”用自己行动换来的原谅比被人直接给予原谅更能释放人的心灵,眼前正好是个有这这样一个机会,既可以释放白梨,又可能帮到自己。“我想爬上琅玕树看看。”
“这我恐怕帮不上你。”白梨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重新暗淡下去。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白梨精通花草,见识广博,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的话,自己一个门外汉就更没有希望了。重华寿辰在即,还能准备什么礼物呢?
“琅玕树并非寻常花草。”白梨却曾研究过,最终无果,天命不可逆。“据说,昆仑与上天庭本有天梯相连,人神可自由往来,第一次人神大战时,颛顼斩断天梯,只留下这棵琅玕树,神仙可由此自由往来于上天庭和昆仑,人连靠近都会被斥,更别说爬上去了。”
“原来颛顼大人这么清闲,难怪到处跟人打架。”给重华这样的人送礼,找到一样匹配的已是难事,要再找出第二样完全就是难上加难嘛。
“你是想取玉给重华师尊做寿辰礼物吗?”白梨看稷苏的表情,将她要靠近的琅玕树的意图猜了个大概,心里的小想法却纠结该说不该说。
“嗯。”稷苏刚完头,眼前便出现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无暇白玉,躺在白梨手中,散着微弱的光,正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跟重华气质也搭。
“这是我娘留个我的,不介意的话你拿去用吧。”
“你经常拿出来看吧。”稷苏轻轻抚摸着玉石已被主人磨平的轮廓,合上白梨摊开的手掌,如果大老鼠当年也能留个物件让自己看得见摸的着该多好,“收着吧,你能给我的不止这一个东西,你娘留给你的却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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