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回到了六楼的庭院,脑子里则还在回忆刚刚那位说书先生的精彩表演。
整个过程最多也就一刻钟时间,但从挑起矛盾到转移矛盾再到最后的解决矛盾,一整个操作搞下来还真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如果单论说书技巧和控场能力,这位新来的说书先生确实是比南柯先前见过的那位白须飘飘的要厉害上不止一筹。
说书先生最后的目光,南柯是没捕捉到的,当时他已经走到了二楼往三楼的楼梯口,但亲眼看完整个说书表演后,他对于那说书先生的身份,倒是有了些猜测。
要么,就是廖必会背后的宗派安排过来的;
要么,就是郡城里头其他势力安排过来的。
总之,那位说书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单纯的‘手艺人’,今日的说书,看似是在说书,但放在后世,反倒更应该被称之为演讲,且是那种极具渲染力的演讲。
但不管怎么说,这位说书人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新县令的上任在铺路,而对于南柯来说,新县令,跟自己是一个战壕的。
如果不是下面听众里面有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大汉当了回捧哏,说不得南柯自己也会站出来,为自己那位‘队友’说几句好话。
毕竟,在茶馆里头,除了南柯说出了自己后续的打算之外,廖必会也没有掩饰自己当前的窘迫,老县令一天不走,他这个新县令就是个摆设。
而当前衙门和城里头百姓对于修行者的偏见,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壁,直接把他隔阂在了真正的权柄之外,让他是有苦说不出。
刚刚那说书先生的一番表演,倒是让南柯看见了那道无形墙壁消弥的趋势,要是再让他在这里多说个几日,说不得留都城上层起码一半能接受新县令是个修行者。
周捕头依旧是雷打不动地在庭院里面打磨血气,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被他架在肩膀上,两只膝盖弯曲蹲了个马步,汗水像不要钱般滴淌而下。
梧桐没在院子里头,应该是见不惯庭院里面有个挥汗如雨的汉子,所以一个人躲在了房里面陪那只彩色的鹦鹉玩儿,按她的说法,这鹦鹉有灵性,不是只普通鸟。
见南柯回来,周捕头眼睛瞥了一下,随即低喝一声,两条手臂顷刻间闪起了一道白色光泽,‘砰’地一声,那块石头被砸在了地板上。
“要赔钱的。”
南柯指了指被石头砸坏的石板地面,按照碧林阁的装修规格,这一块刻了华丽纹路的石板说不得就得周捕头几天的酬劳来抵。
周捕头擦了把汗,笑了笑道:“他们不敢收你的钱。”
“但他们敢收你的钱。”南柯在旁边坐了下来,按照他的吩咐,小厮在庭院里头放了一个摇椅,上面还专门垫上了一层棉絮。
自打穿越过来后,南柯最不习惯的,就是这里所有的板凳都硬邦邦得,且角度还都造地笔直,坐上去就像是在强行帮你矫正坐姿,根本没有舒适型可言。
先前在清河村是没办法,现在有了条件,自然是能够坐就不站,能够躺就不坐,且这坐和躺,还需要挑舒适的位置来坐和躺。
“嘿嘿。”周捕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他也算是老江湖,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掌握的是炉火纯青,这两三天也算是基本摸清楚了南柯的性格,有些时候也就顺着表演一下。
“那老头呢?”
南柯前后摇了摇,这椅子铺了层棉絮是要舒适了许多,但还达不到后世沙发的一半,后面得再找小厮搞几张兽皮过来垫垫。
“还在里面。”周捕头指了指最里侧一间房。
“醒了吗?”
“还没有。”周捕头摇了摇头,“我刚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大夫,大夫说他这是气血太虚的表现,先是有一口气撑住了,现在气一松,估计还得躺几天。”
南柯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也就是说,我们捡了个垃圾回来。”
周捕头陪着笑了两声,随即看向了南柯,也没问先前碰见了谁,而是直接问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那女人如果是被藏在邓家宅子里头,我们很难接触到她。”
“邓家宅子戒备很严?”
周捕头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没去过邓家院子,但其他几个差不多档次的家里倒是进去过两次,他们这类买卖人难免树立仇家。
院子里除了基本的仆从侍女外,一般还会再招些看家护院的,通常都是些身体强壮的普通人,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邓家心里头虚,难保不会花重金聘个高手。”
“先前倒是没细问。”南柯坐直了身体,“你说如果我们硬闯,有几成把握?”
“硬闯?”周捕头愣了一下,随即道:“多少人?”
“你和我。”南柯伸手指了指。
周捕头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公子,是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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