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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火3（第1页）

有些看似很厉害的人平白无故的就消失了，有些看似很精彩的故事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而那些平庸的，可有可无的，还在继续。这就是现实吧。年少时也有过梦想，长大后也面对过绝望，苦难中也奋力向前，温存中也迷失方向，这就是人生吧。

凯恩离开了海底，此时，他已经是一尾鱼人。当日的美少年。金发碧眼，齿白唇红，笑魇如花，迷醉众生的少年，此时已经是一尾鱼人。他的父亲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他。

“只有先成为鱼人，你才能够放弃那些偏执而狭隘的人类思想，你才能够以更宽阔的胸怀去思考。否则，你会以为我在干坏事。”鱼王说。

“难道你没有在干坏事吗？你置全体鱼类的生命不顾，欺骗他们，怂恿他们，就算地球毁灭了，你想的还是狭隘的个人恩怨。无论对人还是对鱼，战争都是坏事。在这个时候，你发动了战争！”凯恩说。

“战争是坏事？”鱼王冷笑道，“战争是坏事，这就是在物质丰沛的文明时代，用人类的头脑才会得出的结论，这就是典型的偏执而狭隘的结论。”

鱼王说，“超出那个时代，超出人类的界限去思考战争吧。战争是让强者胜出的方法，是大自然筛选出与之匹配的伙伴的手段，不让终究要死亡的无能者浪费有限的资源。伟大者都会歌颂战争，只有无能者才害怕它。”

凯恩的鱼眼里已经不能流出泪水，“为什么？为什么？”

鱼王说，“我要把你送到陆地上，你会看见你的母亲。你也会面临战争，那是你心底的战争。如果赢了，你自然会回到我这一边。如果输了，就说明你是应该被淘汰的弱者，我也不需要为你感到悲伤。”

“就算世界毁灭，连同所有生物的性命，都比不上你心中的仇恨重要吗？”凯恩说。

只有恨过的人才懂。

一尾会走路的鱼人，在昏红的天空下，掺杂在群魔乱舞的大地上，随着狂乱的生物，慢慢朝安全穹走去。只走不多远，凯恩就停下来了，他转了一个弯，朝着另一个有些熟悉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人类，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他想起了梦子的话，只要加入中途部落就是中途人，那里不会以貌取人。凭着仅存的一些线索，凯恩摸索前进，最终也没有看到梦子带他去过的中途部落。他并非是想加入中途部落，但是只有去那里才有希望。反复寻觅无果，他干渴的躺倒在红壤的土地上，感受着大地正在升高的温度。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一个从妈妈的子宫里生出来的小孩，一条躺在蒸笼里准备死去的鱼。凯恩的脑海里浮过家里的柔软的红色地毯，自己似乎抱着猫等待妈妈回家，温暖的毛乎乎的感觉就在手边，他拨动手指，触碰猫咪。而后场景变成大海，两尾自由的鱼人在海中遨游。最后他感到冰凉的水泼落在自己身上，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中途人闪亮的眼眸。

整个中途世界中唯一一个只有孩子的部落，它依旧辗转隐匿在整个世界之外，不是别人想找就能找到的。但是他们可以找到任何人。昏迷的鱼人凯恩得救了。

阿默听完了凯恩的陈述，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想要阻止人类和鱼族的战争？你想要阻止人类和中途人的战争？为什么要阻止？怎么阻止？”

凯恩竖起鱼的尾巴，让自己保持平衡，姿态更加稳定，对阿默说，

“我不知道怎么阻止，但是我知道为什么阻止。”

火山将要喷发，不同于在课本里学过的那些文明时代的火山喷发。在劫后余生的地球，在生物有限的生存范围内，这恐怖的喷发会导致所有生物无处躲藏的毁灭性的后果。我们只有齐心合力面对大自然给我们的灾难，才有可能存活下来。而此刻，鱼王却一直在夸大灾难，怂恿战争。凯恩将自己和鱼王的经历一一道出。

阿默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鱼王说的是真的？而且，你作为人类，为什么要找中途人来说这些话？”

“作为人类？”凯恩痛苦的笑了，“我不是人类了。你看我的样子，我是一条鱼。鱼王看到了海底火山，并且让鱼类反复勘测过数据，并通过计算机计算得出了结论。但是他先是杀死了所有参与过勘察和测算的鱼人，然后才公布结论，就是这次火山的喷发是毁灭性的。这样奇怪的举动，说明他在隐瞒。火山的爆发只是他跳动战争的机会”

阿默点点头，“我必须和部族讨论这个问题。”

然而阿默并不能和部落讨论这个问题了，电子信号在那一刻断了。因为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第一座火山在海底喷出。

耀眼的光芒跃出海面，不知道喷出多高直至天际，西南方的天空腾起一条吐火的巨龙，明暗交杂的黑红火光闪耀跳跃飞舞，伴着低沉的怒吼和吞噬一切的温度，将天空一点点的压低，那瞬间分不清是天火汹涌奔流而下落入大海还是海洋之火燃烧奔腾冲毁天空。渐渐的，火光熄灭变成惨淡的灰色，天空开始坠落细小的灰屑。西南的天空一片灰蒙蒙遮住了惨淡的红光。

所有看到的生物都惊恐万状，直到被海水汹涌澎湃的声音惊醒。

大海也动了。从远方的喷发点到大地的岸边，海水正在逐层叠荡，大地随之震撼。海啸不久之后会到达。

通过简易屋门，阿默看见了那直冲云霄的死亡之光。他转过身，沉默的看着凯恩，凯恩也沉默的看着阿默。随着有细小的灰屑逐渐飘入，他们也听见了大海千里之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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