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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殴（第1页）

中途学生也要考试，对此，林只能深表遗憾了。纺织综合测试的考场上，林的位置在窗口，夕子就在林的前面，林看着夕子穿针引线，仿佛织女一般，林则像一只猴子抓耳挠腮。她无法将一块红土变成一件衣裳。

窗外的训练场上有几个十六年级的男生在训练。林看见了叶，他在窗外踱来踱去，踱了半天，忽然朝那几个正在训练的学生走去。一个男生对阿叶说，“你脖子上挂着什么？”叶笑道，“你说这个？你来我给你看。”那男生果然靠近了过来，阿叶却忽然一拳朝那男生脸上打去，那男生都没有反应过就被打倒在地了。

中途人崇尚强者，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会打架斗殴的族群，秩序一旦建立，弱者对强者的服从就是一种美德，低年级服从高年级，同年级通过训练和测试建立起同级的秩序，所以打架斗殴事件是没有的。除了阿叶出现的地方。

低年级对高年级的服从源于为成年前体能的巨大差异，所以，并非阿叶的每一次胡作非为都会受到惩罚，阿叶的行为其实并没有脱离中途人的秩序，因为他有能力。

阿叶将那个十六年级男生打倒之后，在场另一个男生站了出来，点手唤阿叶应战。这是他们的秩序。这个男生会比刚才被阿叶打倒的男生更强。他们将逐级上逆，直到打败阿叶。

阿叶被第五个人打倒。胜者停了手，他未感到荣耀，因为只是战胜了一个十四年级的学生。阿叶却晃晃悠悠的又站起来了。连续被打倒多次，阿叶蓝色的血液已经沾满了土色的衣服，斑斑驳驳。阿叶就是不肯认输。

林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夕子夕子，阿叶在打架。”夕子没有抬头，没有理会林，依旧波澜不惊的织着衣服。

林朝老师喊，“老师，外面有人打架。”

老师淡定的说，“让他们去打。”

窗外一群人围观，没有一个人说一句，更没有人给阿叶援手。阿叶不会被打死吧，林非常担心。同时，林叶彻底被中途人的逻辑搅乱了，她明白“打架让他们打去的”的逻辑，可是中途人不是不打打不过自己的人吗？明明阿叶就是打不过那人，那人怎么还在打？林决定把这句话说出来，那人应该就会住手了吧。

林努力从窗口爬了出去，“住手住手！”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从窗口爬出来的女生，林说，“他打不过你呀，你怎么还打他。他打不过你！”林再次强调，以让那人停手。

阿叶晃晃悠悠的再次站起来，朝林吼道，“谁说我打不过他！”又朝那十六年级男生喊道，“来呀来呀！”又是一拳，阿叶又倒下了。

林简直快被阿叶气死了，这下她明白了，这么找抽的人就该抽他！林冲上去护住阿叶，人群一阵唏嘘。林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是终于那队十五年级的男生走了。

阿叶倒在地上，讽刺道，“纺织综合测试你都敢跑出来？不出来也是零分吧？”

林骂道，“你疯了吗？”

阿叶眼角带着笑，“你真给人类丢脸。”

林重复道，“你真给人类丢脸。”

教室里，女生们手中土线飞舞，织出细密的布。夕子纤巧的手指织出的布料虽然十分细腻，却并非她最好的水准。夕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窗外已经风平浪静。

大训练场上，十七年级的男生正在进行一场非常重要的格斗比赛，这场比赛将决定他们在大决赛中的出场顺序。林从窗子里爬出来的时候，正是阿默上场的时候。林和阿叶离开的时候，阿默已经下场了，这场比赛结束的太快，阿默也输的太快，他没有躲过那致命的一击，也没有迅速还手。他本不该关注一场无关紧要的斗殴，只是一不小心看见一个人，忽然觉得手上滑腻，走了一下神。

顺序赛的结果，阿默第二名，按照规定由纺织综合测试的第二名为他做一件决赛的战衣。阿默看见夕子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阿默张开双手，夕子给他量尺寸。“好几天没有看见那个新来的女孩了，她去哪了？”阿默似乎不经意的问。“她不是中途人。”夕子答非所问。

阿默的心颤了一下，确实，她长得不像中途人。夕子接着说，“就算你可以选，他们也不会让你选她的。”夕子去量阿默的手臂，阿默忽然一把抓住了夕子的手腕，沉默。良久阿默将手松开，夕子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量尺寸。量完了，夕子说，“你可以走了。”

阿默没有动，缓缓的说，“如果可以选，我会选你。”

夕子背对着阿默记下尺寸，淡淡回答，“谁选我都无所谓。”

阿默站在那里仍然不动，夕子转头说，“你还不走？”

阿默说，“她还在学校吗？”

夕子忽然笑了，眼眸似一弯文明时代的新月。中途人中还有像她一样的傻子啊。她说，“她在学校，只是不上课了，她在魂学室。”

那一日阿叶和林一起被叫到了校监室。校监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校监问阿叶，“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挑战？为什么被打败了还不认输？”

阿叶不说话，林也低着头看着。

“不要以为你可以打败十六年级所有的人，你更不可能打败十七年级的人。就算你做到了，你和夕子仍然相差两年，你仍然无法选她。这就是因缘，这就是命运。就算你是最强的中途人，你也无法改变！”

阿叶紧闭着嘴唇，双手死死的握紧拳头，一言不发。林却听痴了。

林说，“什么是因缘，什么是命运？你说的着一切都是圈套！因缘是一个圈套，命运也是一个圈套，为了保证每个女人多生孩子，为了繁衍，为了最大量的人口，你们设定了这个圈套。说什么不可改变的因缘，那都是骗人的！”

校监严厉的看着林，“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违反基本的道德。难道还有什么比让族群更强大的存活下去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林垂下眼睛，她说，“如果活着就是意义，那么我们活的多么没有意义啊。”

校监摇头说，“看来你是去魂学室的时候了，你想的这些只有在魂学室才有意义。

缘有很多种。生而为人是缘，生而为中途人是缘，相遇是缘，有一天分离了，缘分依旧可以不断，只要将那人放在心里，只要不忘记。经历过的事情回忆起来像是一场梦，没有经历过的相守，也是心中的一场梦。心被触碰过，那一场梦就是真实的，我愿意在梦中，与你相守一生。感谢命运安排的短暂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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