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荛站在比武台的右侧,紫瑟在左侧,二人相互打量了一番,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分明的敌意,周身已隐约酝酿着几分凌厉的杀气,只待一声令下,一触即发。
对紫瑟而言,她有必须要赢的理由,这是她一腔痴情苦等两百年才拥有的一次机会,绝无可能拱手让人。可站在她对面的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对于胜利的渴求竟不比她少一分一毫,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这让她不得不凝神聚气、全力以赴。
只是这场比试,还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以至于场面一时僵持,她们只能在台上面面相觑,谁都不能先动手。
“招亲”的白琚迟迟没有出现,坐镇的天君沉着一张脸,竭尽毕生修养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其实已经先后派了五六个人去催促白琚赶紧过来。
天君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再唤一人去叫白琚,众仙家却先小小地骚动了起来。
素荛侧过头,循声望去。
九重天的云海苍茫万里,云气层层推叠跌宕,四季不变的花木晕开绮丽纷繁的颜色,映入眼底,像是雾里看花,更像是隔着千百年的遗世烟雨,潋滟的浮光中,她只与其间一人遥遥相望。
那人走到近前,在天君面前微微俯身行礼,宽大的衣袍被风吹起,勾勒出肩颈和背脊流畅有力的线条。
他抬起头来,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眸光平静柔和,偏偏不沾染一丝矫揉的脂粉气,是干净又英俊的一张脸。
“久等了。清修静坐时总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却因此耽误了在座诸位的时间,是我思虑不周,待婚宴时一定好好赔罪。”
他说话时的吐字很清晰,语速稍缓却并不温吞,反而显出一种平稳的从容来。
确实难以令人生厌。
天君冲他摆了摆手,“莫多说了,先坐下。”
白琚入了座,一套动作规整有礼,几乎可以称作一板一眼,但由他做来却也没有拘泥死板。他坐定了,才将目光移向台上。
这还真是素荛在九重天上见到的最有仙气的神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沉静的禅意,她这么看着他,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空山新雨、晨钟暮鼓,诸如此类远离尘世的事物。
然而白琚的目光只是在素荛与紫瑟身上淡淡地一扫而过,便开口道:
“二位仙子,请。”
竟然一句客气话都没有,素荛一时都没反应得过来,而紫瑟已迅速抬手凭空画了一道防御的符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紫瑟比她了解白琚,甚至同白琚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默契。
但如今可不该关心这些。
素荛施法唤出一根长鞭,由藤条交缠而成,鞭子干脆利落地凌空挥出,把紫瑟刚画好的符咒一下子就击碎了。紫瑟看着空中的藤条,忽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反手放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素荛的鞭子点着了。
紫瑟精通的是火系法术,而素荛的真身是一朵茶花,主要修炼的是木系法术。木能生火,火多木焚,二者相生相克,若要从法术的种类论出个长短,素荛其实并没有优势。
她无法保证在不伤害紫瑟的情况下,赢了这一场比试。
但很显然,紫瑟是天君给白琚挑中的夫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紫瑟,惹恼了天君,反而会给自己和太乙星君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她得想一个办法。
比如——
紫瑟与素荛缠斗了十数个来回,谁也没能占了上风,无论紫瑟使出什么招数,素荛都是见招拆招,鲜少进攻,一直这样下去,只能是看谁的灵力与体力先耗尽。想要赢,就必须使出不同的招式,率先破局。
她可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
紫瑟咬了咬牙,将法力凝聚在指尖,点燃了一簇三昧真火。烈焰幻化成一只火凤,快如闪电地向素荛所在的方向扑去。
待火凤在空中消散后,紫瑟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已经一头倒在了比武台上,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灼烧得焦黑一片。
——面对如此凶狠的一招,素荛竟然完全没有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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