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沅湘第一个反应过来状况,他冲到佩玖身边,又是探鼻息又是把脉,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这不可能,母亲不会死”这种苍白的语句。
可在场的人看见佩玖这种状态就都已明白,她已经无力回天了。
“赵越,赵越!你给我过来!”秋沅湘跪在地上,右手死命拽着赵越的衣袖,“你快,你快把药拿来,母亲只是旧疾复发,吃些药就好了…”
赵越低着头,似乎对这个任性的公子很无奈。他那只瘦长的手扣住秋沅湘的腕子一点点往下扯:“公子,节哀。”
秋沅湘仰着头,茫然地看着赵越。他全身都在颤抖,凌乱的长发垂在额前,显得他又可怜又可怕。突然,他猛地转过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牢牢锁住我,其中包含的愤怒与震惊,勒得我心脏一紧。我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除了艰难的呼吸,我什么都做不了。
赵越也抬头看向我。与秋沅湘的愤怒不同,他眼中满是平静,还稍带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一拍桌子,向门外大喊:“来人!把这凶犯拿下!”
门外都是我带来的衙役,一听见声音,他们马上就冲了进来。可当他们看到屋内这兵荒马乱的一幕时,又都一齐愣住了。他们的右手按住腰间的刀鞘,却不知道是该拔还是不该拔。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押出去?”赵越走上前,一把擒住了我,“凶犯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秋夫人!”
“不,不是我!”我这才找回一丝理智,我推开他,努力为自己辩解,“你有何证据说我行凶?我身上一无毒药,二无利器,我用什么来杀人?我……”
下一刻,我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方才争执时,我袖子里藏的药粉掉了出来。它躺在地上,淡绿的粉末毫不掩饰地暴露在众人眼中。
“这是……”我倒退一步,冷汗布满了额头。
赵越不慌不忙地捡起药粉,冷声问我:“那么将军,请您解释一下,这是何物?”
我开不了口。这药粉是那疯子给我的,它有毒没毒我也不清楚。但同样地,无论它是否有毒,我都一定会把杀人的名号坐实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不对!你等等!不是他!”秋沅湘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按住赵越的双手,“这药肯定不是他的,他没见过……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赵越烦躁地推开他,道:“公子,夫人生前喝的最后一杯茶是他泡的,除此之外,夫人再没有吃任何东西。如今,他身上又多出这种药粉,要说不是他下毒,那还能有谁?”
“可他并不知道……!”
“公子!就算不是他,那此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的清白与否,官府会给一个交代出来。”
秋沅湘看了看药粉,最终是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任由衙役把我带走。
赵越说的不错,佩玖的茶是我亲手泡的,而泡茶用的器皿,也是我用水亲自洗净的,同时,我身上还有一包来历不明的药粉,这事无论怎么考虑,我都是杀死佩玖的凶犯。
但是……
我靠在牢房的墙壁上默默叹了一口气。
但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先前我被押到衙门后不久,翠袖就带着那药粉跟来了,并且当场用银针证明它没有毒性。因此,我只是被当作嫌疑犯,暂且押入大牢。
牢房中关押的人鱼龙混杂,他们三三两两地挤在一间狭小的牢房里,用臭气熏天的嘴巴大放厥词,嘈杂的粗鄙之语吵得我头疼。
我闷着气,把自己缩在角落,并用双手捂住耳朵。
万幸我在的这间牢房只有我一个人,不然就他们这种吵闹,我可能会忍不住去掐死他们。
老天,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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