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家人,自然是比旁人更急于理清真相。这药肆,无疑便是漫漫黑暗中的一线光,能抓住它,便多了一丝希望。故而,扶炫便想着将这药肆盘下,握于自个手中,以东家身份,再做深层次调查。而这药肆好巧不巧,挂在姜晓名下。如今她已是淑仪身份,本不缺钱财,无奈骨子里便流着爱财的血,且因姜家以各种方式贡献给国库不少钱财,她深得穆安帝宠爱。在几家人争抢要买的当口,便立时做起了坐地起价的事。扶炫借着往前不甚笃的私交,与她商谈后,好歹让她先将药肆留了下来,暂不卖给别家。现下扶家的事,便是于一定期限内,凑出一笔买下药肆的钱财。记忆回拢,扶萱深深一叹。八十万铢……京都几间铺子合起来也值不了这个数。而扶家目前百废待兴,别说一个月内拿不出这般多的钱,按各位男郎的俸禄,就是凑个一年,也未必能凑出。“轰隆隆——”一声震撼大地的惊雷再滚来。扶萱忆起六月,她得知“南郡公回来了”消息那日。扶家院中等她的,不是张开双臂待她奔向他的高大伟岸的伯父,而是一樽冷沉沉的黑棺。那日也是如此。灰幕遮住视线,黑云怒涛翻滚,长似龙的闪电乍现,响雷未止,滂沱大雨铺天盖地,如鞭子般,一条一条鞭到人心,教人痛彻心扉。扶萱起身,朝玲珑严肃道:“抱好匣子,遮挡好了,我们去远些的东市质肆。”秋雨下了整整一日。从滂沱大雨变地淅淅沥沥,延绵不绝。秋雨渐渐无声,如烟如雾,飘洒在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地,淋湿了树,也淋湿了听风苑的几陇翠竹。谢湛坐在花梨木的阔书桌后,目光沉落在桌案上的一匣子首饰上,面色黑沉。因戈阳郡之事,他本是朝名下质肆做了吩咐,必得特意留心流来的大周之物,若有出现,及时前来回禀。今日陡然听得消息,他还以为是这建康城谁人藏不住,要露出破绽来了。却不料,是她。※※※※※※※※※※※※※※※※※※※※作家的话萱萱:真缺钱了——再次谢谢你们的票票!做贼心虚翌日雨过天晴,风清云淡。谢湛休沐,与扶萱约了去建康城西北处的丹亭赏秋。马车上,扶萱不住地揉着眼睛,瘪着小嘴,心里慌乱不堪。见她从一早起便如此心神不宁,玲珑宽慰道:“女郎,你莫要自个吓自个。眼皮跳,许是你这几日没睡好之过,怎知就是什么有灾将至呢。”扶萱放下手,叹息一声,“我这不是做贼心虚么,他赠我的,我就留了手上这镯子和头上这玉花簪还在了,若是被他知晓我拿去质成了钱,总归有些不好。”玲珑再安慰道:“女郎且放宽心。且不说谢六郎那般身份的,根本不会去质肆,即便去,也不会巴巴跑到东市罢,你挑的还是最隐蔽的那家呢。”扶萱“唔”了声,眨了眨眼,思索片刻,侥幸道:“你说的也对,他怎会去那种地方。”三言两语间,再吃上悦心堂的几个桃酥,那点子本也不多的心虚,便被扶萱彻底抛之了脑后。郊野气清,天光澄澈。一树红枫之侧,谢湛一身白衣风貌神俊地站着。听得女郎谈话的声音,他从飘飞思绪中回神,不禁转眸看去。十来阶石梯之下,阳光之中,貌美的小女郎脚步略显轻快,往他所站的方向缓缓走来。活泼的婢女在其身侧,因她的话,不时点头又摇头。晴光正好,山色朗空。她沉浸在自己的话语里,对周遭事物恍若未觉,神采奕然,笑容绚烂。一时间,谢湛眼中也只装得下她那一身艳光熠熠了。似是婢女提醒了她他的位置,她抬眸看来,眼中艳丽之美逼人心魄。谢湛再一次听到了自己渐次变大的心跳声。他在心中嗤笑了自己一声。饶是她视他的情意为无物,他也控不住自己的心为她奔腾跳动。笑人不笑人?气人不气人?谢湛的心绪扶萱无法感知,只见他神色如惯常那般清清淡淡,便加快了步伐往他身边急行而来。距离不远,不肖片刻,扶萱便娇喘喘地站在了谢湛身前。“长珩,你等很久了么?”娇笑在近,她的温香气息扑面,因是往上行来,走地急了些,耸起的雪堆便因呼吸急促而不住起伏,让本就心弦颤动的谢湛愈发心动。他撇眸,淡声回道:“并未。”扶萱微怔。他也太不热情了。二人之间气氛略凝,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待谢湛扑腾的心跳稍作缓解,听她未再言语,他这才转眸回来审视扶萱。说审视一点不为过,他当真想从她这处看出,她为何要质掉如此多首饰的蛛丝马迹来。头顶独独一只玉花簪,是他赠的那只,并无耳珰,再无其他首饰。倒是“素净”。与这身张扬的红衣、艳丽的面容极为不搭配。不用深入思考,他都能猜到,她这是将值些钱的全数拿去质肆了。这是……缺钱?谢湛抿了抿唇,伸手去拉扶萱的手。扶萱惊讶地看他。丹亭位于矮山腰处,二人站在距离亭子不远的红枫处,几步开外便是一条逶迤石径,这石径,一看便是上下山行人的必经之路,他竟在此处牵她的手。他的骄矜自持呢?谢湛无视她的诧异,捉紧她不断试图往回缩的手,瞥见她手腕上还留着那只翠玉镯,唇角微勾,下一刻,便将东西放在了她手中。掌心微痒,扶萱垂眸看,霎时眼中慌色溢出。一对嵌红宝石玉兔耳坠。戈阳郡缘佳楼里买的那对,从未佩戴过的那对,更是,昨日她去质肆带去的那堆中的其中一对……她压着慌乱的心跳,抬眸看谢湛,紧着嗓子,若无其事地问:“这是?”谢湛紧盯她的双眸,回道:“不说还要‘兔子’么?与你这身颜色甚搭,喜欢么?”真的,那双眼睛带着洞察一切的威严,直让人胆战心惊。扶萱眨了眨眼,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掌心,为了掩饰心虚,欲盖弥彰地嘟哝道:“喜欢的,可是……我有一对了啊。”由于底气不足,她出口的音量不高。谢湛“哦?”了声,装作毫不知情,问:“那怎不见你佩戴?你今日怎这般素净?”谢湛不怀好意地捻住她的光洁耳垂,指腹不住揉搓。扶萱被他这一揉,痒地脚趾头紧紧蜷缩起。若是以往,她早就推开他为非作歹的手,斥责他了,可今日她心中发虚,气势便矮下了一截。此刻,扶萱是深刻体会到搬石头砸脚的感觉,早知就不说那么一句话了,她硬着头皮支吾道:“出门地急了些,来不及了,改日再戴。”谢湛并未戳穿她的谎言,继续揉着她发红的小耳垂,见她双颊飞红,他眸色渐渐变悦,半晌后,淡淡道:“好,走罢。”他放下作乱的手,转身行在前头。在谢湛身后,扶萱无声拍着胸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可终于停止“审问”她了,他再多问两句,她定装不下去,恨不得朝他坦白地清清楚楚。行至丹亭,眼中风景变换,扶萱忘却烦恼,心中升起愉悦。颇有几分当初谢湛赠她那副画的韵味。背后葱郁青山,远处云蒸霞蔚,黛山云海,正前下方是一广深之江,浩瀚辽阔,不时有船只行至其中,静中不乏鲜活。有风吹来,扶萱仿佛闻到了茶梅之香。想及张瑶手帕上的绣花亦是茶梅,她收回远瞭视线,转头看谢湛,正要问他可知王子槿之事,便见秋阳灿灿中,玉面郎君眸色微暗,俯首朝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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