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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循着牛毛毛的气息，就一定能找到他的。他已经跑到院门前，正要开门，门从另一边被打开了。牛毛毛站在门前，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离离是你啊。”他说着就趴到辛离身上：“我真的好困啊，你能不能把我扛回去。”辛离扶住他，先将他从门外拉进来，然后关上门，满脸担忧：“你昨晚去哪里了啊，是不是遇到危险了？”牛毛毛不自觉心虚，连连摆手：“没有的事，这里安保很好的，能有什么危险，人类这儿可是法治社会。”“真的吗？”小海獭怎么有点不信呢。辛离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牛毛毛颈侧的一点若隐若现的红痕。他呆了下，妖怪也防不住蚊虫叮咬吗？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里，牛毛毛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离离你干嘛！”辛离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你是被蚊子咬了吗，我怎么从来都不招蚊子啊，我没被咬过呢。”这其实只是小海獭很纯粹的疑问，但牛毛毛现在心里有鬼，以为辛离看出了什么在跟他开玩笑，他按住辛离的嘴：“这不是蚊子咬的，我过敏了！”辛离刚醒来没多久，脑子还有点混沌，他原本就是随口问的，并不想揪着不放。他感觉牛毛毛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那好吧，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准备点餐了。”牛毛毛耷拉着眼睛：“不了，我好困，要再去睡会儿，你先去吃吧。”“好。”·辛离吃完饭，跟蒋晗绯了解了一下辛沫的情况，就独自出门散步了。他又来到山脚下坐缆车的地方，想要去另一侧的湖边看看。小海獭果然还是喜欢水的！现在时间还早，到处都很安静，辛离一路上完全没碰到什么人。人类就像他们自己说的一样，度假和周末绝不早起。早晨山间的空气还带着淡淡的湿润气息，缆车上只有辛离自己，前后都空空的。他在湖边的停靠站下车，发现已经有人过来了，偌大的湖面上一个人在乘船垂钓。辛离可耻地摸了摸肚子，想象着水中都有什么样的新鲜鱼类。不过因为湖上已经有了个人，也不知道别的客人什么时候会来，辛离没有脑子一热就钻进水中。他可不想因为上岸的时候不穿衣服被人发现，然后成为一只变态獭。这么一失神的功夫，湖上的船渐渐往岸边靠过来，辛离正好站在码头上，跟船上的人打了个照面。有点眼熟，不确定，獭再看一眼。救命，是雇主！电梯里那次偶然撞见后，辛离就把雇主的长相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好看又奇怪的男人。辛离赶紧别过头，装作被什么吸引的样子，转身就走。“等一下！”雇主叫住了他。楚景屿并不是出来钓鱼的，鱼竿是上一船游客忘记带走的，工作人员大概也没有发现。他来山的这一边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至于坐船，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之前他就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所以总是加班到很晚，等着员工都下班了才离开。但他们似乎会错了意，以为他是想让大家都加班。刚开始楚景屿脑子里没转过来弯，以为他们是要发奋图强呢。最近他才听到助理委婉的提议，知道员工们是不敢在他离开之前离开。于是，他发布了新的公司规定，让他们到点下班，有实在完成不了的工作再适当加班。鲸鱼集团的员工福利很好，能给的补贴都有，所以员工们其实不在乎比别的公司还高的加班费。楚景屿几次开会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各个高层主管如实转述，很快他就能在大家都走光之后再离开公司了。现在每天都是不用跟过多人接触的一天。这也是小海獭以为的“雇主很忙”。楚景屿长腿一迈跨到码头的木板上，又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上次跟这个男生在电梯遇见以后他就在思考自己的病情是不是有了变化，一直想要再见见男生，却始终没有碰到。他跟自己的心理医生说了这件事，医生也说可以再跟对方接触看看。“不好意思，有些唐突，但是我……可以和你聊聊吗？”辛离的“不”字已经滑到嘴边，因为觉得不太礼貌又咽了回去。楚景屿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站在离自己不远处、正垂着眸的男生，脑海中忽然划过那天看到的白皙皮肤。今天的男生依然穿得很简单，没有图案的白色t恤和一条没什么装饰的牛仔裤。给人很纯粹的感觉。因为严重的洁癖，楚景屿喜欢一切简单的事物。半晌，男生终于开口：“请问，是有什么事吗？”辛离心中十分忐忑，他担心雇主认出他来。也不对啊，雇主十分心大，当初雇佣他时连他本人的照片都没看，身份证也没确定，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住得起市中心大平层的成功人士。可能平时太忙了吧？所以偶尔百密一疏。上次在电梯里辛离的声音闷闷的，所以听起来不是很明显，只让楚景屿简单联想到了其他人。现在辛离的声音十分清晰，楚景屿完全确定了辛离的身份。这层身份在小海獭的预料之外——雇主并不知道他是经常去做清洁还霸占他泳池的獭，却认出了他是他关注的主播。楚景屿看着辛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一只搞钱獭辛离一颗海獭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他看着雇主，生怕他说出什么小海獭不能回答的问题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准备不听雇主的回答，拔腿就跑。但楚景屿回答得太快，辛离助跑动作都没用上呢，就又被叫住了：“有事，可能有点冒昧，但你、能跟我握下手吗？”“什么？”辛离怀疑自己听错了。楚景屿实在说不出来让对方配合自己治疗的话，再说，说到底这也只是他和医生的猜想，医生早就建议他多和人接触，一点点打破给自己设定的底线。再说，谁被一个陌生人拉住让自己帮忙试验也会觉得莫名其妙吧？他抬起头，果然看到已经被他看破身份的小主播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八成觉得他是变态吧？既然会被拒绝，还不如他自己直接放弃好了，免得对方太尴尬又不知道怎样拒绝。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补救的话，眼前的男生就伸出和直播时一样好看的手：“这样吗？”辛离看着愣住的雇主，不就是握手吗，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雇主为什么要跟他握手，总不能凭借他的手就判断他是不是去他家里做清洁的人吧？还是说，雇主想跟他交朋友？人类交朋友的时候不就很喜欢握手吗？小海獭手举得有点酸了，已经想要放下了，他怎么还不握，不是他自己说要握手的吗？“那个、我……”楚景屿深吸口气，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眼前人。心中的抵触还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但他并没有不舒服甚至感到恶心。被握住的手比自己的小一圈，带着点温热，皮肤很光滑，也有些软。是种很奇异的感觉。楚景屿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皮肤相触地握住一个人的手了。大家都知道他洁癖严重，所以不会在谈合作的时候主动握手。有时候站在更高的地方的确会杜绝很多不想面对的事，因为那些仰望着你的人，会自觉遵守你的规则。“谢谢你。”楚景屿直视着辛离的眼睛，语气十分诚恳。被松开手的辛离愣了一下，有些发懵地对雇主说：“没什么。”看楚景屿好像没什么事了，辛离再次提出自己要回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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