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愉辰本在伏案浅寐,却突然因一个寒颤而醒来,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心里只觉一直惊悸。他揉着眼睛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瞧见有身着夜行衣之人走了进来,段愉辰面露希冀,站起身来问道:“可有消息?”陈湛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面露愧色:“王爷,玄羽司密不透风,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段愉辰又问:“我让你去找白虎营指挥经历钱群,也没有问出什么?”陈湛摇了摇头:“我按照王爷的吩咐以利相诱,但是依旧没能从他口中打探出那致淑贵妃中毒的食物残渣到底在何处。不知是他故意不说,还是东西根本不在玄羽司。”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两张银票,双手递给段愉辰。段愉辰神色稍暗,接过银票随手放桌上。“此人从前常与我在天香楼赌骰子,最是好钱,他家还欠着不少赌债。五千两银子都没法从他口中套出话来,或许他确实不知。”陈湛显然有几分心焦:“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段愉辰手撑着额头,一时无话。“季临呢?”“他去了宗人府打探消息,还没回来。”……不多时,屋子的门再次被推开,瞧见来者的身形,段愉辰忙问道:“如何?”季临披着一身夜色走进屋里,在段愉辰面前单膝点地,闷声道:“属下没用。这起案子,宗人府似乎只负责审讯二殿下和侯爷,至于其他,他们并不直接负责。”段愉辰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摆了摆手:“你先起来。”季临默默站起身来,片刻过后,又说:“但是属下打探到,侯爷在宗人府,似乎受了刑。”闻言,段愉辰呼吸一滞,仿佛觉得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事实上,这件事情他最担心的还不是什么时候能调查出真相,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宗人府的刑罚。宗人府和昭狱一样,无论对错,审讯之前都需要先受刑,顶多这用于宗室和皇亲国戚身上的刑罚比昭狱要轻一些罢了。段愉辰长叹一口气,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目:“二皇子没受刑吧?”季临摇了摇头:“属下没有听说。”段愉辰微微睁眸,按理说,入了宗人府断然没有不受刑之理,若是段宁彦没有受刑,原因只有一个——楚凌钧定然是替他受了。已经寅时了,天快要亮了。一夜没睡,段愉辰竟然隐隐有些头疼了起来。从前他整宿跟人玩骰子赌牌,都从来没这样过。如今楚凌钧和段宁彦身在狱中,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查出真相,否则受苦的就是楚凌钧。但是,这起案子,负责审理的是玄羽司和宗人府,就连宋阅也被永嘉帝准许协助调查,而他要查,就只能暗中调查。可是如今,所有的物证都已经移交给玄羽司了,他根本无从查起。瞧他不说话了,陈湛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季临。两人对视一眼,季临会意,低声问道:“主子,我们现在该如何做?还请主子给个指示。”段愉辰沉默许久,道:“我不信玄羽司能查出什么来。敌人在制造混乱,故意将证据引向彦儿,无论是玄羽司还是宗人府,首要的怀疑对象一定是彦儿。”陈湛毕竟担心楚凌钧身陷囹圄,叹了口气说:“王爷,您可否进宫去求求陛下?”“我求没有用,否则让我跪下磕头都行。”段愉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皇嗣受害,我以什么身份去求?最多只能求皇兄把澜玉放出来。可是这样并不能还彦儿一个清白,澜玉定然不会把他独自一人留在宗人府。”陈湛张了张口,踟蹰道:“那……那皇后娘娘呢?”“她求有用,但她是不会向皇兄开这个口的。”段愉辰说。“若是皇嫂愿意在皇兄面前服个软,当日彦儿也不会被抓进宗人府。”“这……这到底如何是好?”陈湛也束手无策了。段愉辰斟酌许久,心里思索着对策,仿佛在自言自语:“淑贵妃中毒,若是问题出现在那只鹿上,那就需要检验食物残渣。可是那东西如今既不在玄羽司,又不在宗人府,只有可能在……”“延禧宫?”陈湛低声道。“不错。”段愉辰道。“备轿,我要进宫一趟。”“主子难道要去延禧宫要东西?”季临阻止道。“这可使不得。”“我当然是要去找皇嫂。”段愉辰说。“她借着探望淑贵妃的名义,不就能进延禧宫了?”说着,他正欲起身换衣服,屋外突然想起来敲门声。段愉辰命人进来,只见是侯府的赵管家。“王爷,外面有人求见。”赵管家轻声道。“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宛菁姑娘。”卯时一刻,天已大亮,只是宗人府地牢中光线依旧昏暗。段宁彦被问完话,就被恭恭敬敬地送回了牢房中,可是楚凌钧却没有回来。段宁彦心急如焚,毕竟楚凌钧受完鞭刑之后,也一样是要被审讯的,他不知道楚凌钧在重伤之下,还能不能坚持得住。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地牢中,段宁彦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忙走到牢门前,向外面张望着。“舅舅!”地牢中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楚凌钧的模样,只能隐约那人身披一件墨色大氅,缓慢地挪着步伐,身后还跟着两名狱卒。直至走到隔壁的牢门前,狱卒方才打开了门,让那人进去。“舅舅!是你吗?”段宁彦握着栅栏门用力地摇动。“……二殿下。”那边终于传来低低的沙哑声音。“臣没事。”听到熟悉的声音,段宁彦这才放心了些许,可是那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颤意,令人胆寒。段宁彦看向那几名狱卒:“靖安侯受了伤,你们都不派大夫前来诊治吗?”那几个狱卒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回答道:“二殿下,宗人府没有这个规矩。”“什么规矩!本皇子命令你等去取伤药来!”段宁彦皱眉道。“这……”狱卒有些犹豫。“还有,靖安侯受伤,无人照料,你们不肯派人来照料,本皇子亲自来。把门打开!”段宁彦斥道。狱卒们面面相觑,仍在迟疑。“听不懂话吗?!”段宁彦的声音仍带着几分稚嫩,却十分严厉。“把门打开!”狱卒到底是顾虑其嫡长皇子的身份,最终还是这间牢房的门打开了。段宁彦忙来到楚凌钧的这间牢房,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见楚凌钧半阖着眸,面容惨白,毫无生气一般。“舅舅,舅舅……”段宁彦抱住了他,眼眶中瞬间盛满了泪。狱卒将牢门锁上,段宁彦看向他们,泛红的双目中隐藏着恨意:“去取伤药来,否则,靖安侯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皇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狱卒行了一礼,离开了。段宁彦小心翼翼地解下了他的大氅,却见他身上那件直裰被鲜血蹭得脏乱不堪,再看他里面那件中衣……已经不是一件完好的衣裳了。段宁彦根本想象不到,楚凌钧是如何熬过那六十鞭的,更无法想象受完刑之后,他是如何被审讯的。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角落下眼泪来。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段愉辰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身为皇子,尊贵无比,却也并非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有拿到了权力和地位,才能拿到他想要的所有东西。段宁彦小声抽咽着,紧紧握住了楚凌钧冰凉的手。他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想要尽快长大,尽快走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楚凌钧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知道段宁彦在低声抽咽,他想安慰几句,然而身上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痛意,他实在力不从心。不知过了过久,一阵剧烈的疼痛将从昏迷中唤醒。后背上的伤仿佛在粗糙的砂砾上滚了一遭,让他的身子忍不住蜷缩起来。楚凌钧忍不住喘息出声,痛得他微微睁开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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