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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让这个付越神出鬼没，虽然帅，但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不仅如此，这人还经常迟到早退，上班从来不记得打卡，工作态度特别不端正。小赵抱着资料在宋韵宸办公室外徘徊许久，犹豫好几遍要不要进去，接着就见她老大竟然和戴着口罩的付越一前一后一起回来了。小赵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付越这人，来了几天话都没听他说过几句，怎么这么快就跟老大好上了？等等，好像不对……宋韵宸走了前面，一张漂亮白皙的脸上乌云密布，小赵暗叫一声不好，她小姐妹的情报果然没错，老大今天心情很糟糕！宋韵宸回来见到小赵，语气倒还算平和：“什么事？”小赵躲也躲不掉，只好向他解释了下自己是来送资料的。宋韵宸道：“正好，进来吧，我有几个问题问你。”小赵自以为隐蔽地瞅了宋韵宸身后的付越一眼，插在两人中间，快步跟上宋韵宸。谁知付越像是根本看不到小赵暗示的眼神那样，也跟着进来了。小赵差点想问一句，你进来干什么？这可是大boss的办公室！咱老大跟你很熟么？但碍于宋韵宸的面，小赵没敢吱声。宋韵宸快速浏览了一遍，有几张表的数据得换，小赵便没走，用笔记了标注，想着算完直接给宋韵宸检查无误，免得来回跑了。小赵在门口的板凳上坐了会儿，整个办公室三个人，谁也不说话，整一个鸦雀无声的诡异现场。小赵算完数据，偷偷看了看左边办公室前宋韵宸，又转头悄悄瞟了眼右边桌前面无表情的付越，满头问号：这啥情况啊？？？她发现了，今天他家老大特别不正常。宋韵宸好像在憋着什么气儿似的，跟她说话时一切正常，但对付越却爱理不理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让付越离开呢？小赵很不解。宋韵宸这个样子，简直就像跟人吵架，但又没完全吵起来。她竖起耳朵，观察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宋韵宸正一言不发地翻阅她带来的投资意见反馈，然后……递给了付越。见宋韵宸并未注意到她，小赵偷偷拿出手机，动作隐蔽地在和小姐妹的私密群里发送情报。【为什么付越在老大办公室一直不走？他俩咋了？】小姐妹说：【我听说老大早上就把付越叫走了，然后付越就一直没回来！！】【啊？早上？现在都下午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付越一直跟老大在一起，他们干啥呢？老大有工作交代他做？】小赵悄咪咪打字：【我看他们刚才像是一起去吃饭了……我就很震惊……】【一起吃饭？宋总犯得着跟一个实习生吃饭？】【赵赵，你不是说这个付越是个关系户嘛，他到底什么来头啊。】小赵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在她眼里，宋韵宸是个很敬业的人，私人情绪从来不会带入工作中。他对下属赏罚分明，除了骂人时凶了点，大部分时间还是挺好的，偶尔还会买蛋糕分给大家吃。宋韵宸向来一视同仁，她从来没见过宋韵宸对谁如此“特殊”过。那个付越难不成是咱们银行什么高管的亲戚？才让她家老大这么重视？小赵：【我不知道！我也是这么猜的！但更奇怪的是，我中午碰到老大，他看起来明显不高兴，我甚至觉得付越惹着他了……】小姐妹：【付越这么勇啊，这如果没有后台我真的不信…………】小姐妹：【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付越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他明明看起来很帅啊，是下半张脸不能见人嘛？】小赵：【我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就好像我以前在哪儿见过他的照片，照理说这么帅的人如果我在现实里见过肯定不会忘的，但我真想不起来了。】【你这么说真是诶，但我也想不起来了。】小赵挠着头，还在努力回想。就在这安静到几乎凝固的空气中，付越看完那份投资者反馈，忽得发声，语气淡然，陈述般对宋韵宸道：“你这估值区间给低了。”小赵闻言放下手机，睁大双眼，惊恐地心道，付越，你在干嘛！他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和老大讲话？还质疑老大的决定，是不是不要命了！她更没想到宋韵宸没驳斥，过了良久，只是问了句：“你觉得多少。”清脆的键盘声响起，过了片刻，付越精准地报了个数：“三百四十至七十，中位值五。”宋韵宸似有些诧异，但竟也没多问什么：“好。这么乐观？”付越说：“投资者在故意释放错误信号。”“综合判断，国产替代大逻辑是公司的增长潜力点，投资者不可能不清楚，一旦量上去了，他们现在所挑剔的利润表上的问题都不复存在。”宋韵宸点点头。宋韵宸的声音依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只是略微带着点小赵形容不太上来的，熟稔带着些请教意味的口吻问道：“而且他们问了买入配置？”付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对，这是另一方面。”两个人短短几句对话，小赵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万个“卧槽”。她完全不理解现在事态的走向了。她知道宋韵宸和付越谈的估值，是一个已经过会，进入发行定价阶段的项目。在公司上市之前他们需要听取意向投资者反馈，然后根据反馈预判合理的股价。若是估值离市场预期偏差很大，尤其若估值定得太高，公司一上市股价就会狂跌，进而导致股票卖不出去。因此估值失误很可能影响后续股票销量，造成巨大损失。这件事听起来简单说起来难，因为很多投资者在公司上市前都会用迷惑性话术来扰乱视听，好以此牟利。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一个苹果的真实市场价为五元，有些精明的买主就会在购买前疯狂挑刺，比如指出这个苹果色泽不够红、没有商标之类的“缺点”，企图以此压价。若是这时卖家听信了他们的话，将售价变为了三元，买主再购入，就相当于他白赚了两元。但买主的心理价位就是五元，他却表现得好像只要价格降到三元时自己才会买。但如果硬要把苹果定价到七元，买主不愿意买了，卖主自然也不高兴。买主与卖主之间始终存在一个相互博弈的过程，也可以说，这其实是一场心理战。因此投行在上市前对股票精准精确地估值是非常重要且必要的。而要想抛开重重干扰，得到一个真实的估值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和经验累计，综合考量博弈论、金融市场和公司金融等多方面因素。小赵很清楚，算估值这件事不是宋韵宸一个人能决定的，一般他们部门都要为此会多次讨论开会，最后得到一个数据，再报到高层审核，力求不出错。结果现在付越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算了大半天的估值给改了？而且为什么老大听起来还很信任他的样子？小赵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我搞不懂我真的搞不懂，阿巴阿巴。】小姐妹很奇怪：【你怎么了？你在老大办公室又看到啥了？】小赵：【阿巴阿巴。】小姐妹：【？？？】下午四点整，部门全体大会。宋韵宸几天没进公司，一回来便开始算总账，把积压的骂人份额集中起来一通狂暴输出。然而今天唯一影响他发挥的因素——那就是付越也坐在底下。宋韵宸对于当着傅越时的面骂人还是有些心理障碍，以至于他自认比平时收敛了许多。但小赵并不这么觉得。她认为自家老大今天骂人反而比以往更凶了，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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