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桨”摆到对面尽头,水面就露出一个湿淋淋的脑袋:“好凉快!呼!”他抹开脸上的水,忽然看到郁长霖极尽复杂的脸,眸色很暗,唇角绷得厉害,要笑不笑的。他奇怪道:“你干什么?快上去!我要往回游了,再不走小心撞到你!去去去!”郁长霖不仅没走,反而问他:“你为什么这样游泳?”简直就要两脚朝天了。“干你什么事儿?我喜欢!”说完就往前一扑,摆着双脚游过去,好像真的要去撞他了。清风拂面,水波粼粼,水下的身影若隐若现,灵活自如,真像是一条准备上天入地的小龙。即将撞上时,郁长霖后退一步,僵着身子快速上岸,敛着眸子离开了。只怕再不走,他就会遵从心中所想,把那两只脚抓住,往上拎起来……白昭华这下游了个痛快,尽管还没恢复龙身,可还是过足了神龙摆尾的瘾,等游好了上去,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有人闯进来了。他不急不缓地穿好衣裳,笑呵呵地走出去。赵柯一得到陈国公府那位假少爷被请去皇家园林的消息后,便知道父亲办成了,二话不说,带着人马直奔黄府。敲开门,便以“有人看到魔头逃至此处”为由,硬闯了进去。他做了两手准备,因此也带了一些云游修士,万一白昭华神通广大到提前开溜了,他不也至于难堪。如果人没跑,就按照计划以窝藏魔头为由,抓去见皇上,届时真假白昭华面对着面,看谁还能保他!白昭华穿戴整齐,他预感今天可能会见到一些大人物,因此穿得很低调,只一袭素白衣袍,发冠用了最近挺流行的公子冠普通的银质发冠,前后镶着有弹力的铜丝,铜丝尽头点缀些珍珠,人一走,珍珠就轻轻弹跳,据说弹的幅度最小的,就是最有公子风度的人。白昭华每走一步,眼睛便往上斜一下,只觉得那珍珠弹来弹去,简直就像头顶长了几个触角,很是让他生气,这会儿想换,也来不及了。因此一看赵柯,就没好气道:“你要做什么?”赵柯看他神色不慌不忙,心知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替身已经去面见皇上太后了,忍着笑,道:“不久前,有人看到魔头躲进了这里,可我刚刚派人搜遍了,并没有魔头的踪迹。”“这样啊,”白昭华瞥郁长霖一眼,“那世子就请回吧。”“我可没说完呢!”赵柯道,“那魔头不见了,可白公子却多了一个,你说,该怎么处置呢?”“诶?这是什么意思?”“我来之前,就看到陈国公府内的白公子被宫里人请去了!你不是那魔头所化,又能是谁?!”白昭华一脸吃惊:“什么?”赵柯不再多说:“来人!把这魔头押下,带去面见圣上,听候发落!”说完,却见几个靠近白昭华的侍卫全被他身边那个戴面具的马奴踢开,当即瞪着其余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都上去,必须把他给我拿下了!”白昭华顿时指着他道:“你无缘无故抓我,还污蔑我是魔头,纵然你是世子,也不能在天子脚下无视律法!”说着往前一步,“我跟你走便是,不准碰我,我今日若是掉一根头发,我爹绝不会饶了你们!”听他提起陈国公,其余侍卫也不敢乱动。赵柯冷笑,不与他逞口舌之快。律法?等会儿就教你知道什么是律法!至于你爹,犯下这样的欺君之罪,到时候还得被你牵连,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与此同时,皇家园林这边。“白昭华”和皇上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数了。那假少爷暗卫看皇上在,也不那么紧张了,老老实实回答了太后几个问题,又在定宁王的话语牵引下,不得不去远处舞剑一番。他武功扎实,自然没有破绽,太后看完很满意:“真是意气飞扬啊。”赵宣衡怕这么继续下去会露出破绽,找了个由头就让那暗卫回去,继续陪着太后赏花。不过因为那暗卫顺利骗过众人,心里又一阵轻快,若真让白昭华过来,想必那孩子一不留神就露出了对自己的崇拜,让母后误解了可就不好了。如此高兴了没一会儿,却见外面的一个太监突然跑了过来,跪下来便道:“启禀皇上,外面来了两个白公子!”赵宣衡的笑容凝固了。……皇家园林大门外。赵柯一赶来,就看到被人送出来的假少爷,而对方一看他他来了,本想向他作个辑就走,结果发现了他后头的白昭华,当即傻眼:“这……”赵柯简直要笑了。他早已准备好了水囊,上前抓住那假少爷,泼了水就去抹他脸,这一抹,果然抹下了好些东西来,那张脸也变得陌生起来……他立马一副震惊的样子:“你、你好大的胆子!”暗卫也不反抗,低头叹气。皇上,属下真的尽力了。“你们可都看到了,人赃并获!”赵柯似乎被气得厉害,回头看着白昭华高喊道,“你之前为了名声,让这人替你赢了卞小将军是不是?”白昭华揪着头上的“触角”拽了拽:“哪有这事儿,世子你别胡说。”“事到临头你还狡辩?”赵柯恨道,“且不说你用这等招数辱没了卞成续,现今怎能为了当驸马,连皇上太后都敢欺骗?陈国公竟教出来你这样一个儿子?真是无视天子,无视律法!”“原来魔头是幌子啊。”白昭华不管发冠了,仰头道,“世子你也真是的,早说嘛,我又不是不会来。”他又走向那暗卫,发冠上珍珠一弹一弹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我家里待着么?”对方努力忽视他头上的珍珠,低头道:“是皇上让属下过去,属下……属下不敢不从……”赵柯一听,更加得意道:“看!这不是已经承认了?你们胆敢欺君,罪该万死!还有那包庇你替你做下恶事的黄七,也逃脱不得!”这时,一声尖细嘹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赵柯忙住了口,随着一众人等跪下行礼。他知道皇上最恨别人欺骗自己,在这方面的心眼是极小的,一怒之下,说不定会直接斩杀了白昭华。他极力压下了唇边笑意,直到半晌后,皇上的鞋子停在他跟前。“你要治罪黄七?”对方笑了,笑里带着森森冷意,“朕就是黄七,你要怎么治呢?”天在水一切都寂静了起来。赵柯回过神,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他僵硬地抬眼看去……就见皇上敛去笑容,二话不说竟抽出侍卫的剑,怒目圆睁便朝他砍来“皇上!”定宁王扑过去跪下祈求,“皇上息怒!柯儿、柯儿并不知道这些啊……”“他不知道?那他是如何知道白昭华在黄府?又如何知道有人替了白昭华回家?他不知道,怎会这么巧让你这父亲在母后面前抬举起白昭华!”赵宣衡吼完,一脚便将跟前的赵柯踢倒,转剑指向定宁王,“你、你这就是这般教导他的?!”定宁王满心惶恐,惶恐之余,还有太多的不解,他一时没想到如何解释,就听赵柯慌张道:“皇上息怒!臣、臣完全不知黄七是谁,哪敢往皇上身上去想?都是臣办事不妥,原本只是发现有魔头躲进黄府的踪迹,不想都是误会……今日之事,臣本是害怕皇上被人蒙骗才冲动了,不想冲撞了皇上,请皇上责罚!”听到这话,赵宣衡一顿,转眼看着他身后那群修士,又笑了起来:“魔头?你们何时发现了魔头?可看看朕周围有没有魔头?”那群修士也只是拿银子办事,哪敢在皇帝面前撒谎,忙说:“皇上有真龙护体,自然没有邪魔敢接近!是、是世子说看到有黑气往那个方向去,才带着我们一道去捉……”赵柯涨红了脸,心里恨得不行,却又不敢表现,哽声道:“臣确实看到了,但又不知道那是魔气还是谁乱烧了东西,可这种事,臣宁可白跑一趟,也不能放过……”赵宣衡一听,更气了:“那些驻扎京城的修士看不见,偏你看见了!偏你进去了又什么都没发现?是不是要让朕请来玄剑门的高人再去黄府看一看?”“不、不敢……”赵柯汗流至踵,他听得出来,皇上是真的愤怒了,只好认罪,“一切都是臣的错,臣先是发现国公府的白昭华不对劲,便想到他前些天去了外面,回去后突然闭门不出,又联想之前他赢了卞成续实在是奇怪,不得不怀疑有妖怪害了他取而代之。后来看到那黑气,才找去了黄府……都是臣胡思乱想,臣认罚!还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赵宣衡:“你有没有看到魔头你心里清楚!你是跟踪了白昭华,还是跟踪了朕?你心里也清楚!”跟踪皇上?这罪名他如何受得?赵柯当即大喊道:“皇上就算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都能闹到太后这里,朕瞧你没什么不敢的!”赵宣衡不耐烦地喝断他,同时心里烦躁不已,这时瞄了眼那边好像吓傻了的白昭华,心里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那对父子俩道,“朕当初也看了那场湖边比试,白昭华赢卞成续赢得十分精彩,哪来的什么顶替?朕就是那次之后才注意到他,便在微服私访间与他结交。他不知道朕的身份,朕也想看看这么个剑法卓绝的少年品性如何……至于这次的假少爷,不过是他不想被拘在家里,托我帮他找人替上几日,只是孩子天性罢了……哪想会被你们父子算计到性命上去!”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因这孩子在元虎山拼命维护石龙,才去有意结交,而白昭华当初湖边比试也惊艳不少人,他拿来当由头,正好说得过去。定宁王父子这时候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尤其是定宁王,听到这些话,就知道事情大了,上前就给了赵柯一巴掌:“你这逆子!看你干得好事!”说着又是一顿打。“父王,孩儿知错了……”赵宣衡看他们开始上演苦肉计,毫不动容,只看着定宁王道:“朕还说呢,你一向和陈国公不和,今日竟那般在太后面前夸赞白昭华,朕还以为你和陈国公化干戈为玉帛,欣慰不已,实在想不到……你太令朕失望了!”赵柯听得脸色惨白,他知道这事牵连到他的父亲,那他才是真的完了,便往前跪行道:“皇上,此事全是臣的错,父王真的不知情!”赵宣衡笑而不语。把朕当傻子?若只是臣子之间互相算计,他倒也不会恨成这样,可赵柯这次实在过分,竟暴露了他的易容之事!且不说日后他再也无法用黄七的身份和白昭华接触,那易容师的存在,主要的用处就是为他弄出替身,在关键时刻预防刺客暗杀,更别说那魔头目前生死不知,若来报复他,想必也知道他有替身了……而他最好的一层防护,居然都被赵柯毁了!当年他就不该把这堂兄召回来!赵宣衡拎着剑,有一刻,他真想一剑杀了赵柯,可念及会惊扰在里面休息的太后,才强忍下来。半晌后,他终于道:“定宁王世子赵柯,因素日不和便加害陈国公父子,心性阴毒,德行有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起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定宁王教子无方,不敬太后,深负朕恩,贬至雄州!”“不……”赵柯愣了片刻,不敢相信地用力摇头,突然间理智全失,疯了一样去抓定宁王,“父王!父王救我!我是世子!我不要过那种苦日子!我不要、父王我会死的”定宁王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了。赵宣衡厌恶地别开视线。赵柯没一会儿就被拖走了。定宁王傻傻地跪在原地,他自是想到了赵宣衡愤怒的原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世子是保不住了,他只能哽咽地跪谢。周围的太监们都擦了擦汗,想不到短短一个上午,陪在太后身边的定宁王就是这么个下场。等这对父子都走了,赵宣衡也放回了剑,目光一定,尴尬地看向那边的白昭华。白昭华早已做好了准备,一会儿呆滞一会儿惊恐,最后在赵宣衡看向自己的时候,双眼一翻,便晕倒在郁长霖怀里,嘴里有气无力地念着:“皇上……怎么会呢……”赵宣衡没想到他会吓成这样,急忙上前:“这是怎么了?快传御医!”御医来后,白昭华就控制着体内流动的真气。御医一把脉,果然吓了一跳:“怎会气虚成这样?是不是受了惊吓?”赵宣衡一听,又是内疚又是心疼,想不到这白昭华对一个忘年交,竟这般的真心,发现结识的朋友就是最仰慕的天子,怎能不吓着呢?也是苦了他了。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一脸虚弱、小心躲避自己视线的白昭华,想了又想,让御医退下,上前叹气道:“朕当黄七时,是真心待你为知己的,朕不该这么吓你……你可会原谅朕?”抱着白昭华的郁长霖:“……”他极力忍着才没把这狗皇帝一掌拍飞。白昭华眼圈微红,双手颤抖:“皇上,臣怎敢……”一语未尽,头歪了过去,彻底没了意识。赵宣衡慌忙屈身握住他肩膀,喊了一声就在郁长霖的目光中发觉自己失态,起身后退道:“快将他送回家去,好好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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