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道出口,将藏在衣襟里的符纸取出,不经意间一句话仿若火上浇油。“这还是跟我爹学的,家里的阴符,可不止我这一处有。你要是有心,尽管去爹的屋子,想必藏满了你说的邪门歪道。”周氏浑身颤抖,指着他道:“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叫何平安?赵婉娘早就死了?”顾兰因掸着手上的符纸,面无表情道:“我笑娘糊涂了,她就是赵婉娘。”“你说她叫何平安,谁能证明她是何平安呢?”周氏气的脸色发白,一连道了三声好字,大声喊门口的小厮进门,尖声吩咐道:“你们分头,一个带人去赵家,将赵老爷喊来,一个带人去池阳的马衙,打听一个叫何平安的人。只要世上有这么一个人,证据到处都是,你不信,我找来给你看!”顾兰因正要将符纸藏回去,不想周氏夺来就撕了,指甲刮破了他的手背,细看她还抖着手指,连声音都是颤着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顾兰因抹掉手背上的血丝,轻轻道:“怪你嫁了这样一个丈夫,这才生下我这样的孩子。”他起身要走,过了第二道门,忽听见身后有丫鬟的喊声。周氏追到了集锦堂,从堂后的楼梯冲上二楼,随即就听到摔打声,乒乒乓乓,似乎永无休止。神色坦然的少年人微微侧过身,暖人的灯火吻在他眉眼之间,他眼中仿佛有笑意,只是脸上看不出分毫来。他独自往回走,小厮远远跟在身后,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宵。这一夜风柔月暖,花影缭乱,顾兰因看着何平安喝完药,解衣睡在一旁。半夜,何平安起身去喝水,不想被他压住了腿,已经是下半夜了,顾兰因竟还没睡,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他问道:“你要去哪里?”何平安无精打采道:“喝水。”顾兰因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取刀来杀我。”何平安听到他扬起的语调,心里莫名又生出一丝戒备来。须知他如今的举止已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曾冷眼看待她的人如今要和她同床共枕,何平安都害怕他半夜取刀将自己捅死,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她苦熬一夜,第二天一早,顾兰因在家中读书,九尺回来时与他撞了一面。何平安问她宝娘的事,九尺浑浑噩噩看着她,跪在地上道:“奶奶说的事,我都办到了。”“只是……”她那一日早间带着钱,叩开了旧日发小家的门,央他帮自己出面。何平安给九尺的钱足够她爹再买三个女人了,陈三郎答应帮她的忙,只是九尺的爹还以为他要买了宝娘回去生孩子,当天拿了沉甸甸的银子,就将宝娘绑了过去,那时候九尺是躲在暗处的。陈三郎对宝娘并无任何亵渎,偏宝娘被九尺的爹打怕了,误以为还要遭人奸污一遍,她手脚一得自由,竟就拿了菜刀来将陈三郎砍死,谁也不知她这样的疯。九尺没拦得住她,心里又急着为陈三郎找大夫,一时没跟上宝娘,耽误到如今。何平安静静听她说完,眼眶里掉了几滴眼泪,安慰道:“此事真是伤了你的心,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多谢你,陈三郎他们一家可有责备你?”九尺很少笑,现下却是苦笑道:“陈三郎家里父母早已入土,我正是看中他这点才去求他,不想他好心,我却做了坏事。”何平安呆了片刻,抹了抹眼角的泪,起身想要为她找点补偿。九尺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哽咽道:“这事归根究底是我办的,陈三郎的死是我一手造成,奶奶不必太过难过,我也不要银钱,只求奶奶放我出去,我要提陈三郎操办后事,为他守墓,以解心中愧疚。”何平安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犹豫片刻,将她拉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尘。“既要出去,无钱办事一身难。这是你该得的,请你为我在他坟前上几柱香,以表歉意。日后如有机会,我会亲自过去跪谢他。”九尺没出声,抬眼看着少奶奶的裙摆,默默咽下将要出口的话。何平安从匣子里捡出两个成色新的,一个里面装了金玉宝石,一个则装满了银子。这是何平安从宝娘离开后拿回来的,如今交给九尺,她转身又去翻找九尺的卖身契,这三样一起交给她,何平安心头像是卸了一块巨石。因早间顾兰因并未出门,她嘱托九尺出门小心一些,别叫他看见。九尺将匣子藏在裙下,好在她穿的还是袄子,一时看不出衣下有什么名堂。她在何平安的目送下出了这座大宅子,临走时挎着一个菜篮子,无人知她跨过这门槛便是自由身,那些丫鬟还如往常一般,与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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