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道:“有些人家守宝贝,专门雇一个顺风耳。这个人别的不做,一整天就趴在地上,贴着地面听。你跳下来,似乎没有声音,其实震动不一样,一听便听出来了。”祁听鸿讶道:“原来还有这种门道。”两人放轻脚步,一路沿墙根走,避开诸多小厮丫鬟,潜到主屋。从窗户看进去,谢尚书坐在一张椅上打鼾。这张太师椅,椅脚挡板和椅背之间有个联动机关,朝后一躺,挡板升起而椅背下降,变成一张榻。谢尚书每天早朝归来,吃完午饭犯困,就在这张椅上,晒太阳小憩。金贵艳羡道:“真是把好椅子。”又对胡竹道:“看好没有?”胡竹小声道:“对不住啊,他躺着,实在是看不清。能不能进屋,到梁上去?”又说:“麻烦金兄弟。”屋里还站有两个丫鬟服侍,要进屋去看,比趴在窗边偷窥难上数倍。金贵却道:“有甚么麻烦的。”手指在窗棂巧劲一弹,窗闩应声而开。那两个丫鬟背对窗户,没有发现不对。金贵道:“胡竹兄,扶稳了。”毫不迟疑,推窗钻进去。祁听鸿在外边看得心惊胆战,想:“这就是所谓‘艺高人胆大’罢?”金贵背着胡竹,往墙上爬,眼睛却不看墙壁,也不看丫鬟,而是盯着地面看。祁听鸿起初不解,想了一会,豁然开朗:日光从窗外照进来,两个人的影子拉作一条,长长短短,动个不停。人眼对动的事物,比对静物敏感得多。倘若影子的头顶落到丫鬟视线之内,立刻就要被发觉。爬到一半,右边的丫鬟站累了,活动脖子,微微地偏头。眼看就要看到地上影子。金贵不慌不忙,抬手一按,把胡竹脑袋按在肩上。那影子霎时短一截,没叫丫鬟看见。两人上到房梁,金贵朝底下招招手,叫祁听鸿上来。祁听鸿依他的办法,盯着自己影子,同样爬到梁上。这个地方正对谢尚书面孔。只见他长一张国字方脸,皮肤黑黄,长胡须、粗眉毛,各杂银丝。静静看了一刻,金贵又问:“看好没有?他长这模样,真能化出来么?”胡竹道:“能的。”又歉然道:“我在等他睡醒,看看他说话神情。”祁听鸿想了想,道:“我有办法。”走到离窗近一边,在怀里摸出来县学进出的木牌,系到腰带上。他将腰带垂下,木牌阴影,从谢尚书眼皮上晃过去,晃回来。来回几次,谢尚书呼吸转浅,喉中“哼哼”两声,当真醒来了。祁听鸿收回腰带,溜回金贵、胡竹身边,道:“如何?”胡竹笑道:“厉害。”金贵说:“往后贼爷爷,收几个徒子徒孙。这一招就是看家本领了。”别的人熟睡转醒,多少要眯眼睛,犯一会困。那谢尚书则不然。一睁眼,眼睛就瞪得圆溜溜的,如两个牛铃,粗声道:“茶,茶来!”两个丫鬟忙服侍他喝水。不一会,又有一个贴身小厮进来,替他揩脸更衣。谢尚书鼻子不通气,讲话瓮声瓮气,一直吸鼻水。金贵道:“这也能扮出来?”胡竹应道:“简单。”看了一会,又道:“走罢。”出得谢宅,日头偏西,武林盟众人全都等在墙下,围上来问:“怎么样?”三就黎笑道:“金老哥,掐丝珐琅大花瓶,没摔破罢。”胡竹跳下来,笑道:“扮尚书不难,就是得烦大家找几样东西。一是荷叶,二是松烟的墨水。若能找来官袍,就再好不过了。”薄双拍手道:“好办!”十月末,荷叶该枯的枯,该烂的烂,本来是个难找的物什。但醉春意楼偏巧有道菜叫“荷香荔枝鸡”,因此长年备着鲜荷叶,存在地窖冰库。薄双翻出来一斤,道:“这些够不够?”胡竹道:“完全够了。”着人煮上一大锅水,以煎中药之法,三碗煮成一碗,煎出荷叶黄色。再一点点调进松烟墨,变成黑黄色。胡竹拿一根笔,蘸了药水,叫道:“楼寨主。”楼漠笑道:“你别拿那东西往我脸上画。”胡竹一笑,在自己脸颊抹了一点,说:“有没有颜色?”楼漠道:“嫌浅了。”胡竹拿手扇风,脸上水干了,上第二层,再问:“现在有没有颜色?”楼漠道:“有啦,像个痨病鬼。”胡竹便照法涂两层,整张脸变得既黑且黄,真和谢尚书脸色一样。又拿黄泥调了颜色,和以浆糊,捏出来两个方角,贴在下颌,变作一张国字脸,问:“怎么样?”楼漠嗔道:“丑死了,别来靠我。”胡竹道:“谢尚书,长得是不怎么俊。”祁听鸿看得啧啧称奇。这时薄双约的裁缝铺,送来一件官员常服、一件白纱中单。胡竹换上衣服,除却眉毛、胡子,已经活脱脱是谢尚书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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