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试在客厅,根本不给阿星调整机会,直接开考,对手是老卓。老卓大学学过围棋,参加工作后,作为一项业余爱好倒也没落下。随着官职提升,他的围棋水平似乎也水涨船高。去年春节搞活动,卓副县令一举夺得了挤阳府衙机关围棋赛冠军(注:一二三把手均未参赛)。也因此,他信心大增,自认为具备了职业初段水准。“吧嗒”“吧嗒”爷俩你一手我一手,谁都不说话。受老卓熏陶,沈晚和小妹也懂点围棋,虽其力不高,对手筋定式不甚了了,当个观众倒是足够。娘俩天然分成两个阵营,端茶倒水,各管各的男人。老卓偏爱琢磨布局和大势,落子较慢。阿星同学趁此机会,偷偷打量准岳父岳母。沈晚是个迟暮美人自不必说,老卓从面相上看,年轻时也应该是个美男子,只是进入中年有些发福。小妹谈不上更像谁,要么是集合了父母的优秀遗传基因,要么是……回到盘面,老卓低位挂角占实地,阿星经营中腹大模样。和平时代是短暂的,从第25起,执黑的老卓同志撕下和平的面具,猝然挑起战事,无故扭断白棋左边路四子,欲行围歼。阿星顿时“手忙脚乱”实施救援。嘿,其实对付老卓这种自视甚高的业余棋手,他根本无需“用心”,见招拆招即可,飞、跳、尖、靠,腾挪闪转,游刃有余。他思考更多的是,该输还是该赢的问题赢棋,势必惹得老卓同志不喜,临行前哥哥们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可若是输了棋,考试恐不过关,会被兰妈耻笑。怎办?怎办?小妹虽在身旁,却没办法征求意见。纠结了好一阵,最后他下定决心,输!已经得罪了兰妈,不能再恶了兰爸,若是因此能讨得老卓同志欢心,那就再好不过了。决定了便行动,想输还不容易吗?呃,面对一个臭棋篓子,想输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连着放出N记昏招,才如愿以偿地被老卓同志抓住一次机会,断了他白棋一条10余子大龙的活气。太过瘾了,太酣畅淋漓了!老卓同志横刀立马,倚天屠龙,挺起身板,便欲宣布中盘获胜。熟料,他的对手虽然抓耳挠腮,气急败坏,却偏偏厚着脸皮不肯认输,围绕死而不僵的大龙狂作文章。只见阿星东占一点便宜,西挖一个墙角,借先手之利,猛抢大官子。嘻,这就是阿星的超级弃子战术,从现在开始,他每下一步,都在精打细算,最大限度地缩小盘面差距,目标:半目惜败。输棋也要展现实力,要输得有尊严。跳梁小丑,垂死挣扎!老卓同志斥之以鼻,给你了,拿去,不跟你争,本官家大业大,丢点没啥。他随手应对,不去计较那些蝇头小利。可随着棋局进行,盘面能落子的地方越来越少,他粗略一算——咦,本官那近百目的优势呢?盘面啥时候演化成了细棋?握了棵草!老卓这个气呀,恨不能现在就站起来狠踹对方几脚。俗话说,棋品看人品,这烂星仔,简直是个臭无赖。阿星同学尚不知死地在那锱铢计较,“我叫吃……我提回来……我再叫吃……”为了最后一处半目价值的“劫”争,到处找“劫材”。此处“劫”争,双方拉锯了有20多分钟,在所有人都烦不胜烦时,阿星终于因为“劫材”不足而让步,盘面再无落子之处,至此棋局结束。“我来数。”卓小妹主动数目,沈晚信不过女儿,严格监督。结果很快出来,按规则扣除黑棋贴目,老卓同志赢了半目。卡!如此看来,他还真就赢在最后那个劫上。“怎么会这个样子?明明能赢的呀?”阿星抓挠脖颈,拙劣地表演着,鼻尖上没少汗冒。老卓同志狠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胜利来之太过不易,但一切,都是值得的。见识了“坏小子”的坏,是他此局的一大收获。小妹“极不甘心”,拢子重新数了一遍,结果仍然一样。她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用手指戳阿星脑门,“你呀你,也忒不争气了。”然后又头,笑嘻嘻的在父母面前替阿星解释,“其实阿星他下棋挺厉害的,今天主要是太紧张,没发挥好,要不,你俩再下一盘?”这话老卓同志不爱听了,噢,你意思是,他本来比你爸厉害?小子还差得远呢!若不是我刚才没太适应他棋路……不能跟小孩子计较。咳嗽一声,老卓开尊口,以长者语气点评:“嗯,他这个年龄,能有这样棋力算可以了。不过,弈棋之道首重修心,最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小伙子,以后还要加强此方面修行啊!”“知道了卓叔叔,卑侄一定改进。”阿星拿出虚心受教样子,挺假的。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态度不错,但晚了!沈晚冷笑,在本上记下:棋力弱,棋品差,后面又画了个叉叉。棋下的时间有点长,眼看已是晌午。在卓小妹嚷嚷下,另两场饭后考。阿星当然享受不到兰妈亲自下厨,午餐饭菜是从门口饭店订的,打个电话,快速送到。菜很对阿星胃口,没一会儿,他一小碗饭造光,刚起身想再添一碗时,沈晚发话了。“把碗撂桌上就行,等一下饭店来人收拾。”“哦。”阿星悻悻放下饭碗筷,瞅着几个下饭菜咂嘴,意犹未尽。心中怨念:这饭碗也忒小了,沈晚,怎不叫沈饭碗?欺负人吖!小妹气得筷子一摔,抓起阿星饭碗,去把米饭盛到冒尖,压实成,又添得高高。“阿星哥,你下棋辛苦,多吃点儿。”你老爸下棋也辛苦,老卓同志空饭碗拎了好几秒,也没人管,气得撂筷子。不吃了,这笔账自然要记在星某人头上。阿星把冒尖一碗饭吃完,就有些撑的慌,见兰爸兰妈进书房了,他往客厅沙发上舒服一靠,眯缝眼睛,喝着小妹煮的咖啡,一条腿非常不雅地翘上布墩,那副惬意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地欠扁。任何家长看到初次登门就这副德性的,都会不得劲,不高兴加不爽吧。只能赞一句:心有够大。……撸大校外,河堤路。穿了件白羽绒服的田佳仪往来徘徊一上午,她时而挂念阿星,时而自怜惆怅,时而八卦之心蠢蠢欲动。那个笨蛋闹出了不少洋相吧,也不知能不能吃饱饭,小妹的爸妈会不会不喜欢他……路边那棵看桃枝丫上绑着的红布条,被她数了苦干遍,到底是一百多少条,还是有点乱。望着堤下冰面,五颜六色沸沸扬扬的男女,她心中忽然又升出一种悲天悯人,寂寞脱俗的俯视感。冷不丁,她打了个寒噤,直觉地嗅到了危险气息——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入门,便觉众生皆蝼蚁,若是再修行几年,还不得抱兔子上天啊!抱兔子?抱阿星这个大灰兔,嘻。阿星怎么没有我这种烦恼呢?他炼到那个程度了,仍然该快乐快乐,该悲伤悲伤,像个小孩子。那样才是修行的正确姿势吧,以后得多向他学习呢。北风停了下来,大地流布着微微的暖意。突觉面上一凉,灰蒙蒙天空中,有稀稀拉拉却很大片的雪花飘舞。雪落如禅,似乎有无声的旋律,在天地间流淌。田佳仪笑了,刚刚她算是破除了一道心障,境界似乎也提升了一小截。雪越下越大,她皱眉头,又担心起阿星。按着北方习俗,男方初次登门仍属于面试期,当天去必须当天回,不能过夜。下雪了,路况不好,可别出什么危险啊!……“休息时间到,进考场。”沈晚冲客厅里喊了一嗓子,心道,下午有考试,臭小子居然能迷糊着了,心可真大。若非老卓刚刚将《撸大文摘》上几个笑话与她分享,让她心情不错,她都能冲上去踹阿星两脚。狠狠瞪了眼与阿星勾胳膊,显示一体的兰宝,沈晚扭身步入书房。老卓同志已在书房里,手上捧着书,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脸颊隐隐挂着笑意。《撸大文摘合订本》!小妹乍见书名,心中发慌: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节外生枝吖!沈晚宣布:“第三场考试书法,限时五分钟,写四个字。”阿星不敢吱声,用手偷捅卓小妹。小妹挺身而出,“阿星不以书法见长,他擅长的是文章。”沈晚与老卓相视一眼,同时冷笑。呵,早料到小屁孩不可能精通书法,此题目就是为你量身打造。沈晚快意地“哼”了一声,指着桌上笔纸,“那你就随便写四个字,让我们看看你的文章。好啦,五分钟倒计时,开始。”等等,四字文章?怎么说开始就开始呀,阿星毛了,赶紧提笔蘸墨,颠了两颠,却不知该写什么……呀,稍不留神,一大堆墨汁滴落宣纸。“换一张,换一张,”小妹手忙脚乱的帮着换纸,鼓励道,“别慌,你行的。”沈晚、老卓冷眼看热闹。写什么好呢?阿星挠头了,把字写得好看点不难,虽然他没练过书法,但有“画门”开窍功底,刷几个美术字不成问题。难就难在,四个字即便称不上文章,好得体现出一定的文采……只给5分钟啊,分明是刁难,呜,肿么办?文章,文采……阿星绞尽脑汁,使劲翻腾记忆碎片。时间大轮无可阻挡,转眼两分钟过去。笔毛上墨汁都要干了,阿星仍在冥想。难得糊涂,厚德载物,正大光明,白头偕老……写这些东东,根本显不出本星的文采。大肚能容?兰爸会不会以为我在笑他肚子大?有痔之士?写出来估计得挨揍。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剩1分58秒。”小妹焦急地提醒。老卓同志见阿星满头汗那熊样,眼中得意,一条腿不自觉地抖动。“咳咳”沈晚沉着脸,发出警告,老卓赶紧肃容。阿星苦着脸抬头,恰好看到兰妈管教兰爸这一幕,脑中灵光闪动,记忆碎片浮现出四个大字。就它了!只见阿星凝神静气,握笔如刷,以涂油漆手法,在横幅宣纸上,方方正正地画出四个板报体大字:“我怕太太”书成撂笔,时间刚刚好。“呼——”这几分钟可把他累坏了,感觉比下两小时棋还累。他一屁股坐到兰爸的大转椅上,还不老实地转了一圈,想贫两句,终是没敢。小妹脸上乐开了花,“爸,这福字就送您了,裱起来挂在书房。从左念,显您大度,从右面念,了以自慰,嘎嘎。”老卓同志脑门子黑线丛生,心中大恨。沈晚同志脸上阴晴不定——四个字,愣是让这小子左右互搏,做出了讽刺文章,真是奸诈狡猾的家伙啊!“最后一场考画画吧?在哪考?画什么?赶紧的。”画画是阿星的强项,小妹迫不及待,要在父母面前现。沈晚狠狠地往本本上画了第三个叉叉,合上尚本子。“就在这屋,桌上有纸笔,画他自己。我都要看看,他能把自己画成什么样?”阿星给小妹急使眼色,抬腕示意时间。小妹心领神会,“妈,阿星铅笔画颇费功夫,你多给一些时间。”“谁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他?就半个小时,画什么样算什么样,倒计时开始。”沈晚毫不留情,挽上老卓出屋。画自己,这可是出乎阿星、小妹意料。没办法,赶紧画吧,半小时内尽量画像些就是了。客厅里,沈晚咬老卓同志的耳朵,“不看着他画吗?万一他有准备,用事先找人画好的作品替换怎么办?”老卓阴阴一笑,“桌上摆的那些纸,看似普通,其实每张上面我都留了暗记,所以说,就怕他不作弊,嘿给给……”沈晚愕然看了爱人十秒,才卡巴眼睛说道,“老卓呀老卓,这么多年了,我才发现,原来你如此阴险,看来我以后得防着点,别被你卖了,还傻乎乎帮你数钱。”“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对付外人吗?”……无需照镜子,自己的尊容早在脑海。阿星信手画来,先是素描,再做填充,细涂,抛光。以往精益求精,有画错,或画不满意的地方,直接扔掉重画,今天时间赶,只能擦、遮、改……小妹帮削铅笔,递橡皮,眼看着一幅半身肖像渐渐成形,心情激动。那嘴,那眼睛,那鼻子,是真像啊!黄金比例搭配……咦,怎么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传说中的美男子潘安?实在忍不住乐,小妹掩小嘴,蹑脚退出书房。“兰宝你笑什么?是不是跟他串通作弊?”沈晚趴门缝偷窥,突遭小妹出门,拍酥胸先发制人。小妹的乐劲儿一下子被老妈吓了回去,“才没作弊。”“叫他快点画,没见外面下雪了吗。”下雪了?小妹这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是白茫茫一片,大大的雪花飘飘洒洒,像天庭洒落人间的花瓣雨。“哇,好漂亮!”她跑到窗前,沉浸在美景之中。“别哇了,等他画完,你就让他赶紧滚蛋。”“这么大的雪,你们让他回去?!”小妹像只愤怒的小鸟,抻脖子与老妈对峙,“出了事故你负责?!”“好了好了,雪停再走。”老卓同志习惯于充当和事佬。“爸,你说句公道话,阿星今天表现怎么样?”小妹调转枪口。“第四场还没考完呢。”“那等考完了,你给个说法。”“呃,这个……面试哪有当场打分的?都是先回去等听通知。”“你,你跟我妈一样,不讲理。”“时间到。”沈晚冲入书房抢卷子,老卓紧随其后。阿星紧赶慢赶半个小时,一幅画也只完成了半身轮廓素描,眉毛、眼睛、嘴巴的充涂,以及眼部抛光。堪堪将一双深邃睿智的小眼睛,画得炯炯有神。沈晚拿眼看老卓,表情怪异。老卓同志默默点头,又摇头,意思是:纸张没有被调换。沈晚看眼阿星,看眼画,再看阿星,“你确定,画的是自己?”阿星没画完,被抢了卷子,甚是沮丧,低头道,“是我,时间紧,没太画好。”“还没太画好?呵。”沈晚气得一乐,“等你画好,就成梁潮尾了!”阿星低头,不敢反驳。小妹得帮他呀,扯过那画,气呼呼道,“来来来,你们看,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哪一个地方画的不像?还梁潮尾,梁潮尾眼睛有这么小吗?”沈晚张张嘴,没说出话,五官单看,确实有点像阿星。老卓同志狠狠抹了把脸,接手那幅画,“兰宝,你领他先去厅里休息会儿。”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说无益,江湖再见。小妹“哼”了一声,把阿星扯出书房。见阿星情绪低落,安慰道,“整体讲,今天你表现的很好,至于结果,有我在,晾他俩也不敢昧着良心给你太低分。别想那么多,考完了就应该放松,你看电视,我去给你榨果汁……”书房内,两口子闭门磋商。“臭小子超级自恋,毫无自知之明,真想抓花他那张贱脸。”沈晚重重地在本本上画大叉叉。“呵,”俩孩子没在场,老卓同志终于可以笑了,“看把你给恨的,打一百个叉又有什么用?你客观点,怎么看这幅画?”沈晚沉默,很显然,才半个小时,阿星能把画完成到这个程度,已是很不易,呃,可以说极强了!尤其那双用2b铅笔抛光后的眼睛,深邃到似乎能直视人心。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臭小子送给兰宝的那幅《少女图》是丫亲手所画,这不是俩人想看到的结果。如此说来,其背后有个绘画大师支持的假设已不成立,那么另一个,他背后有在大作家支持的假设呢?“就算他画画的好,也不等于他有本事写出那部小说,他还是个骗子。”沈晚沉吟良久才说,语气中透着不甘。老卓没接她的话,自顾自分析着——“第一场琴试,他能把钢琴弹到那么令人心烦,也算本事了得;第二场围棋,他只输给我半目,可说棋力不俗;第三场,说明他有急智;第四场……总的来讲,小伙子肚里有货呀!”“就算他小有才华,也配不上咱家兰宝。”沈晚终于肯承认阿星有才了,但就是看其不顺眼。“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跟他谈谈。”“对,你好好审审他,从以下几个方面……”……喜欢修炼八卦之心()修炼八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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