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钟慎当即转身,回宫策马往城西的方向去。宋子慕望着钟慎的背影,站在原地只看了一会,就转身回了屋。那时满心欢喜的钟慎还没意识到,宋子慕那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意味着什么。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来不及了。宋子慕给的城西十里范围太广,钟慎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对方说的那间木屋。问了路人也都说没听说过,不得已,他只能一处处寻,仍然一无所获。心里那点微妙的不祥预感如同被掘出土层的石头,脏兮兮,硬邦邦。钟慎计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到曾经那颗凤凰木的距离,策马疾驰只需要半刻钟。他当机立断勒紧马绳,掉头往那颗凤凰木驰去。疾驰而行,不到半刻钟便到达目的地。凤凰木的枝干依旧高大,可是上面无花无叶,徒留鬼手一样的分枝密密麻麻交错着,树身因为干枯已经爆出了龟裂的纹。枯死已久。——“我好喜欢凤凰木啊,红色的花像火一样,每一次看到它,都像看到了万物的生命。”现在火一样燃烧的花朵衰败了,再也长不出来了。钟慎深吸一口气,下马到凤凰木的树根边,那里有一处地方植被比其他地方稀疏。他拿出配剑翻开那片土地,只浅浅一层,剑就戳到了一个木头一样的东西。拨开土层,里面是一个朴素陈旧的木头盒子。盒子很轻,打开以后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朵枯死到几乎要变成尘土的凤凰花,以及一封信。信封上四个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大气磅礴。看得出来字的主人心有丘壑,万水千山尽藏其中,窥一隅便胜过行千万里山河。——“四哥亲启”。巨大的不安笼罩着钟慎,他来不及看信,就翻身上马,马不停蹄赶往宋子慕那。半年过去,在对方的无视中他几乎要忘了他们争吵的原因。宋子慕要用死亡,来保护他的盛世。如果这个诉求一直得不到回应,那宋子慕为了大局,会亲自动手帮他下达那道指令。马蹄踏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天色愈晚,气温越低,凝住似的滞缓霜风预示着将要到来的大雪。看着随时要飘落雪粒的天空,钟慎心中蓦地升腾起强烈的恐惧,某种预感正在告诉他,等雪下大,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树林光线昏暗,霜天路滑。扬起又落下的马蹄一个不慎,踩在了着霜的草上。瞬间,马的身子猛得往前一倒,脆弱的马腿当场折断。钟慎滚倒在地,爬起来后顾不上拍去白衣上沾着的草芥与泥土,迅速运功,轻功跑向洛都主城。大脑晕沉沉的,眼前模糊一片,胸膛的呼吸带着刀刺一样的疼痛。脸上沾了温热的东西,很快像水一样流了下来。他闻到了血腥味,也感受到身上细密潮湿的冰冷。受伤了没关系,只要他还有力气可以到洛都。千万、千万不要下雪。钟慎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于何处了。十七年前,宋国公府火光烧天的那个夜晚,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宋子慕到达皇宫时,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那个雪夜宋子慕失去了太多东西,于是在十七年后,他也要在同一天,失去自己唯一留住、如今已毫无用处的生命。你不能这样,宋子慕。你这么伟大,你只想到了拯救黎民百姓,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用了十五年求你对我敞开心扉,你只施舍给我两年就要夺走。你不能这样。雪终究还是落下了。长街上早早就没了人影,百姓都缩在屋内围炉取暖。对他们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大雪天。钟慎从围墙上翻进后院,雪天是空气冷冽而万籁无声的,呼吸一口仿佛四肢百骸都要冻成冰雕。提到雪天,人们第一反应就是满眼的白色与漫天的雪絮。可在往后很多年,旁人提到雪天,钟慎第一反应就是满目赤红。院子里有淡淡的锈铁味,草木灰一般风一吹就要散尽。钟慎跌跌撞撞往院内走,循着血腥味到了一处地方。他还记得花朝节那一天,这里是多么的美丽灿烂,数之不清的海棠花在翠绿树叶的衬托中,尽情展现生命的招展。现在暮冬时节,寒风凛冽,花和叶都不愿再出现。细细的树枝像错综复杂的脉络,每一条脉络都在通往生命的终点。花叶颓败的海棠树下,宋子慕倒在雪地里,脖颈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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