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剩下的皇子既蠢且毒,造不成什么威胁。阿慕希望他得到的皇位,也落不到别人手上。等以后天子死了,自己就奉他为百官之首,给他撑腰,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要平反宋府一案更是轻而易举。马车很快到达金城。此时雪仍是漫天飘飞,庭仰算了下时间,披上披风匆匆就出了门。钟慎没有跟上去,因为他知道以宋子慕的武功,想要甩开他轻而易举。菩音寺山脚处。宋子慕望着落满白雪的长阶自嘲地笑了一声。说什么不信神佛,最后还不是来了。其实他此刻仍然不信神明,但若只是跪叩百级台阶便能求到一点慰藉,于他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宋子慕撩起衣摆,一步一叩首,步步为他人所求。愿黄泉故人,来世生于太平盛世,或平步青云,或乐得清闲,一生顺遂安康。波谲云诡,烟消雾散。膝盖上已经磨出了血迹,掌心也是血迹斑斑。黑衣洇血不明显,但是白雪染血却极为刺目。若是回头看,一路血色。没关系,等天明就好了。天明后,融雪会带着残血,缓缓蜿蜒进石阶两旁的草木中。草木扶疏,没有人会知道在这样一场大雪天里,有一个不信神佛的青年宛如朝圣者一般庄重。不过他的信仰不如朝圣者无私,他只想保佑自己爱着的人。雪势渐大,余下的山路已是雪茫茫一片,前方路如同烟中楼阁,雾失楼台。来时路亦被大雪覆盖,唯有淋漓血色可为过往着彩一二。宋子慕想,大概是上天见他心无虔诚却妄图索取,所以让他前路茫茫,好知难而退。因为他得到过这世界上最好的爱,所以也知道自己内心所求是索取无度。他不管不顾,兀自步步叩首。手指指腹撑在冰冷的台阶,不久也被磨出了血迹。飘天大雪静默落下,雪在他裸露的肌肤上被体温化开,洇湿衣衫。一粒雪飘落在他眼角,化开后晶莹剔透,如同垂落的泪。倏然,一道阴影遮在他的头顶,隔绝了大半落雪。雪落应是无声的,可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宋子慕总觉得能在某个瞬间听见那些细微的声响。雪花落在油纸伞上,落在草木叶片上的声响。“簌簌——”又好像混杂着其他声音,如鼓擂,如海风吹满船帆。带着温暖四肢百骸的力量,令身躯都开始震颤。宋子慕余光瞥见身旁的石阶上站了双白色锦靴,他目不斜视继续叩拜。起身时,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攥成拳。再一次跪叩,他松开双手撑在地上,垂下头后唇角挂上了微不可察的笑意。那人也不开口,沉默地为他撑着伞,随着他向前叩拜的动作一级一级往上走。一人跪地求神,一人撑伞守望。许久后,宋子慕终于登至寺门前,寺门紧闭,僧人早已歇下。天已浓黑,看时辰是已经过了天神节。即使他曾多年习武不辍,在雪中跪了这么久,四肢也难免有些僵硬。连带着心脏都被冰寒之气刺得发痛,眼眶被夹杂着冰雪的风一吹,有些干涩刺痛,但尚能忍受。宋子慕目光平静地看着朱红的寺门,有一瞬间思绪神游天外,默默想,天神会保佑迟到的信徒吗?思绪回笼。宋子慕侧首望向身边人,面目俊朗,清隽凌尘,是钟慎。两人同撑一把伞,伞面朝宋子慕处微微倾斜。距离有些近了,宋子慕似乎可以闻见钟慎身上淡淡的甘松香。钟慎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宋子慕面容淡然,似乎真切在疑问:“四哥为何偷看我?”钟慎故作苦恼,直白道:“珍玉近在眼前,多看一眼,多欢喜一分。我非君子,何乐不为?”宋子慕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蓦地笑出声。那笑容纯粹,不似以往总夹杂着谨慎和漠然。“四哥,你可不能因为我好骗就哄我啊,佛祖看着呢……别管我了。”最后一句话带着似有似无的提醒意味。“就算佛看着又如何?”钟慎笑着说,“假如我是佛,在十万丈软红尘间看遍众生相,也还是会在你抬眸看我一眼时,心甘情愿抛却道心。因为你是我的大道,是我的佛心,是我看遍十万丈软红尘的唯一理由。你看我一眼,抵得上世间所有河流、山川、繁花交汇成的灵秀。”钟慎语气认真:“所以,我为这一眼抛却道心,又为这一眼重回世间……你是我的道,我怎么能抛下不管。”宋子慕不说话了,四下寂静,雪落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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