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无言,裴央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沈亦苦笑一声,挤出句话:“以前你每每生我气,都会这样把我支开。”裴央懵了一懵:“啊?”诚然是给他说中了,但只对了一半。她想把他支开不假,生气倒是不存在的。好端端生什么气呢?“先问我有没有事要忙。”他的笑容带着怅然若失的意味:“我要是不走,你就说你困了。”“哈……你言重了。”裴央干干笑了声,敛容恳切道:“主要是一会我妈回来,我有点不好解释。她看到咱们昨儿个反目成仇,今儿个蜜里调油,这样藕断丝连的,多怪呢是吧?”裴央这一通下来连用仨成语,加上这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心态,自己都觉得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沧桑得一塌糊涂。她等了半晌,却不听沈亦言语,于是接着劝道:“其实咱们就现在这关系,最为妥帖。”“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情绪复杂难明。“就是……”裴央咽了咽唾沫:“……睡友……吧?”“睡……”这男人不知为何“蹭”站了起来,面色难看得紧,“睡友?”裴央一时踌躇,不晓得是哪里冒犯到了他,可能是睡友这称呼轻薄了些,赶忙改口道:“或者说前任?”“不是夫妻?”“不是。”裴央肯定地告诉他。“为什么?”“……”裴央震惊地看着他:“这买卖不是谈崩了吗?咱们离婚了。”“离婚了?什么时候?你签协议了?我签了?什么时候签的?”裴央像是被按了静音的喇叭,嘴巴生生张着,却发不出声响。这婚不是他要离的吗?他是失忆了吗?“这且不说。你既然认为我们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和我睡?为什么要约我吃饭?为什么要跟我搞暧昧?为什么要玩弄我的感情?”他反反复复地在房间里踱步,裴央仰头看着他,屋顶大功率的白炽灯从上面打下来,一会儿直照进她眼睛里,一会儿又在他脸上落下一层青灰色的阴影,裴央被晃得头都晕了,恍惚之下说出了渣女的心声……“……因为你生得好看啊……”她说完真想给自己来一嘴巴,忒不尊重男性了。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越来越凶,裴央赶紧打住,拣重点说:“反正你想怎么定义都行,左右咱们低调点,给彼此留条退路……”“退路?”他骤然打断了她,愈发焦躁,“什么退路?”裴央禁不住想笑出来,他这人当初连句解释都没有地一走了之,如今又猝不及防地要回到她的生活里来,怎的不讲道理的人还生上气了呢?裴央安静片刻,没和他冷言冷语地抬杠,而是平静地反问:“沈亦,你什么事都做得那么绝,最后自己开心吗?”沈亦蓦地停住了脚步。她声音挺轻,语气里没有半分咄咄逼人,“如果我也像你一样,肆意发泄自己的喜怒,不管不顾地把后路斩断,我们今天又怎么会见面呢?”沈亦怔了一怔,紧紧抿着嘴唇。暴躁的身影好像凝固了,僵立在她面前,失神地站着,眼里掀起浓烈的情绪,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他跌坐回茶几上,甚是萧索地说:“是我的错。”裴央温柔地笑了笑,只是看着他。她这般温柔地笑——纵然稍纵即逝——真的久违了,他甚至有些要落泪的冲动。裴央缓缓地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这都不重要了。”“什么不重要了?”他问出了口,却又不想听到这个答案,没等她说回答,就一字一句告诉她:“结婚时候你说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管不了那么多,就是要义无反顾的才对。”他复述得尤其仔细,一个字不差,像是在质问,却又没有底气,战战兢兢地叫板。裴央笑了,笑容好似雨过天晴,话语却令他如坠深渊,“两个相爱的人,当然是那样。”他表情一僵,凝肃的目光直直地朝她看去。哦。她不爱我了。他想。在那一刻他觉得身体深处腾起撕裂的疼痛,但伴随它的却是一种奇异的畅快,像是大仇得报的痛快淋漓,原来自始至终他恨之入骨的都是他自己。这种清晰的痛楚是他过去半年苦苦追索却求而不得的东西,仿佛尖刀割开皮肤同时却释放了麻木和空虚,然后世界像是拨云见日般清澈透明。至此以后,热爱可以是热爱,懊悔可以是懊悔,怯懦可以是怯懦,依赖可以是依赖,他不用再横冲直撞地在灰暗里摸索世界的形状,不用再张冠李戴地给自己所有的深切和渴望披上虚假的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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