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出发了....
那天傍晚我乘着公司的黑头车到旧金山一处私人停机坪跟大勇会合,一架裹着象牙白外壳的顶级私人飞机正在等着我们,这架飞机不是公司的,而是单纯为了满足我跟大勇的虚荣心而租的。
我跟大勇两人活像国际巨星般不约而同的穿着黑色西装搭配黑色太阳眼镜同时下车,下车时还故意先打量一下飞机在跟对方打招呼。
还好这个画面没有被羽瞳或姚晨看见,否则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俩很傻。
[大勇,我想在纽约停一下]
[纽约停一下?好...但往东岸的方向飞回北京会绕很长一段路喔]大勇摘下太阳眼镜说
[让我待几个小时就好,我需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用很篤定的口吻跟大勇说
[好吧~anythingyousay]大勇耸耸肩
私人飞机里什么都应有尽有,连今天的空服员都长得格外好看,但我现在的心情实在很难去享受这些。飞机起飞后我就直接鑽进了机舱后端的卧室,把所有的光源都关闭只拉开枕边的窗户,静静凝视外头暗蓝色的天空,美国人说蓝紫色的天空是magichour,在这奇幻的时刻我要回到好久不见的曼哈顿,有意无意的这几年我都回避着这个地方,因为在复杂的都市丛林中藏着太多感情的陷阱。
半睡半醒之下,脑中开始浮现曼哈顿下城的soho,那是我们当年最爱聚集的地方,解放的空气与无尽的想像总是在那个空间存在着。当年我们一群人总是喜欢去当地最有名的水烟馆,喝着便宜的黑麦啤酒,抽着加料的水烟。
当初我们这一群男男女女都聊了些什么?其时都已经很模糊,只记得西瓜跟贝贝一high起来就会开始随着店里播放的音乐唱歌,瞎搞胡搞的把歌的旋律跟词给唱歪,而大勇则总是打扮时髦故作正经的一边跟我们聊理想一边在打量着别桌的美腿,至于小京呢则总是在角落跟燕珊热舞,像没有明天似的。
还记得当时的羽瞳只要在soho的那一间店出没,那一间店的生意就会特别好,因为各方无头苍蝇都想借酒装疯想来靠近她,但她也有自己一套,总是有办法冷冷的让这些人自讨没趣的离开。
而活泼外向的姚晨则总是在店里穿梭着,招呼她那些形形色色的朋友。说到她的朋友就不得不提她国际化的程度,soho里的所有移民几乎都认识她,不管是动作浮夸的义大利老闆,还是戴着黄色大包头的北非街头艺人,甚至是贩卖顏料的俄罗斯商人,都是她的好友。
我们大约是凌晨十二点左右降落在纽约市近郊一处私人机场,大勇早已窝在白色的牛皮椅上呼呼大睡。
我跟机长对了一下时间,决定凌晨五点前从这里准时起飞到北京。
一下飞机我才发现自己忘了叫车,所幸大厅前台正停着一辆似乎在等载客等了一辈子的计程车。
我没有选择的馀地,直接毫不客气的连续敲打了它充满灰尘的玻璃,把里面熟睡中的的司机老头给叫醒,请他用最快的速度载我去soho。
全身充满异味的司机使劲的把钥使扭动了好几次才把引擎给发动起来,那老头说它计算里程的码表坏了,轮胎皮也被磨光了,所以除了需要跟我收100美元的搭乘费之外还坚持要用他的速度慢慢开。
没有心情争论的我直接塞了300美元给他,叫他废话少说开就是了。
我要去的目的地其实不是那间soho的水烟店,而是要去它后方巷内的一排涂鸦墙。
那地方是当年姚晨最爱涂鸦的地方,虽说在那排墙上涂鸦是犯法的,但由于当地居民不以为意,将它视为社区的一部份,所以也没有人检举过。
但要在那面墙上作画的潜规则是需要被当地的居民许可,就像是原始的部落般,涂鸦的人如果没有得到大家的默许,再好的作品也会在隔天被无情的粉刷掉。
姚晨当年虽然只是个艺术系的留学生,但在当地居民眼中她是位难得一见的奇耙,他们当时甚至把六米高四米宽最大的涂鸦墙留给了姚晨,就是希望她有一天能把最好的作品呈现在上面。
还记得最后一次跟姚晨见面就是在那面墙下,那一天下着毛毛雨,她蹲坐在加高型的木梯上靠着微弱的灯光涂着当时还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的未完成品。还记得那天我在墙下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好多话,好多心里不曾透露的话...但她就是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不知道姚晨后来有没有完成墙上的作品?还是她完成了但最终还是被后辈给粉刷掉了?
不管如何在见到姚晨之前我一定要回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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