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锋!”那个男人大声呵斥着,像个腔调很到位的狱卒。祁子锋慢慢撤下遮着眼的手,渐渐适应了阳光,睁开双眸。他的眼神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截然不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黑漆漆,安安静静的,但仔细看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那对眼瞳深处藏了只怪兽。平常的时候,这只怪兽抱着膝静坐着,只露出孤单的后脑勺,有时候却忽然转过身来,露出它犀利的目光和尖锐牙齿。那种盯着人看的眼神,就像灰色地毯上翻出了铁钩子般,生生把人盯得心里发怵。不大的房间内,少年像个提线木偶般,迅速而从容地完成了一系列洗漱流程,但他的思想似乎还没完全醒来,现在只是如同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提着皮囊的线。洗漱好之后,这只木偶的视线在镜子前停留了一下。镜子里的人,如果忽略掉那对不好惹的眼睛和一道右唇角的伤痕,其余的部分则生得十分清秀俊丽。然而,或许是因为他眼神中游走的警惕,伤痕上斜扬的野性,和那股天生的纯澈气质,一同形成了一种别具一格,惊心动魄的美。按理说,这种美不至于不受欢迎,可事实是,几乎人人都愿意给他一些颜色看看。原因很简单,他要只是漂漂亮亮,人畜无害的模样也就好了,至少这样,尘俗的目光会毫不吝惜他们的温柔,这温柔无关善良。可关键就在于,与他的美丽势均力敌的基因太危险了,玫瑰虽然漂亮,但它的尖刺多少能把别人扎出几分理智来,而理智也并不往往那么好看的。祁子锋有时候想,自己小时候在a区就算被人认为小怪物,也还能奇奇怪怪地活着,因为没人关心他的奇奇怪怪。而现在,几乎所有人,他们审视的眼睛,放肆的笑话和野蛮的手脚都喜欢围着他打转。如果这种吸引力是一种魔法,那么他一定不会喜欢。初到b区的时候,他还觉得奇怪,到现在,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谁叫,他到这里已经七年了呢。这里的七年并不是什么新生活,虽然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少年来说,9到16岁确实是一段珍贵的时光。可实际上,他的情况倒很像一开始就被宣判死刑的人,还在这里苟且缓着。虽然那些人说是考验期,但他知道,其实不是。穿过学院走廊上流动的,打量而来的纷杂目光,祁子锋走进了教室。这是节美术课,他的课表上绝大部分都是,其余是些社会常识,政治文化与特设心理课程。由于b区是根据基因检测结果为个体匹配自身优势领域的,因此拥有美术天赋的祁子锋,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一名专业美术生。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因为每个人至少都能专长一项,由于短中取长,基因序列里就算都是瘸子也能挑出个将军来。没有别的领域的学习资源对接,很多人没有其他选择,但所幸,很多人基因里擅长的东西基本都潜移默化成为了一种偏好,他们把它定义为——使命感。但祁子锋没有所谓的使命感,没有或者不知道,他喜欢画画,但不为了什么,只是他稀有的,纯粹的表达方式而已。尽管他这项不入流的美术专能,今天早上在学院走廊上被某些拥有一项绝对强悍能力或者多项专能的同学们嘲笑了,但没关系,表达是一项权利,他行使过了,就已经足够。下午的课是人物素描,灰白寡然,不是他喜欢的风格,跟不远处的乌云一样,一切都没什么新鲜感。体态丰匀的,带着金边框眼镜的琼斯老师看着教室外,她在等着谁。因为他们十五人制的班级里,素描对象的担任已经轮了一圈了,这种时候往往会借一些其他班的新面孔过来作为模特。千人千面,每个人即是一幅画,按例说是件新鲜迷人的事,但是祁子锋已经很久没有在笔下找到这种感觉了。他右手慢悠悠地转着笔,侧着头跟窗边一只落单的麻雀对视。呼——一阵低沉的惊讶声在教室内蔓延开,闯入的风吹开浅色窗帘,一个男生从门口走来。他有着只比大门略矮半头的身高,剪着干净柔顺的短发,穿着熨烫妥帖的白色实验外套,一进门,就带着儒雅谦逊的笑,像一阵太平洋的暖流把沿途的候鸟俘获。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几乎没有气场棱角的人。他分明从暗淡的走廊里走过来,却完美地融入了光,因此不真实得像个虚拟人物模型一样。金色的光和飞尘渲染着空间,分不清彼此,这件从教科书里走出来的艺术品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看向祁子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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