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被甘棠的牛头不对马嘴绕得云里雾里:“是吗?我怎么好像听挚友你说要叫客卿爹。”降魔大圣睁圆眼,七星秘书一个激灵。甘棠镇定道:“没有,你听错了。”“哦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仙人怎么也不可能叫我们家客卿爹吧,年龄摆在这里呢哈哈~”胡桃对挚友充分信任,她不再追问,而是笑了起来,三小只皆松了口气。连钟离也颔首:“正是此理,我与他们口中的称呼年岁不符。”就理性而言,不应对他道出那样的称呼,还是堂主明事理。胡桃话锋又一转:“但我的年纪就可以。”“客卿,爹啊!”钟离持耳杯的手一僵,面对活泼过头的上司,他默默婉拒:“钟离不过小小客卿,委实当不得堂主这句玩笑话。”胡桃却认真得很:“别别,不提上下之分,客卿为人守正风趣,处理起事来更是循旧肃穆,每天爱好嘛,品茶遛鸟赏花听曲,和我爷爷似的,不过客卿不及我爷爷年纪大,叫句爹倒是恰如其分,一点也不怪。”胡堂主一本正经地唯恐天下不乱,卖力地喊:“爹,爹爹爹!”甘棠差点没把两根大拇指都翘起来,她的蠢蠢欲动却被魈死死摁住,没能得逞。没能气过,甘棠在他看向胡桃的眼神里俯身阴恻恻:“好羡慕啊?”魈牙有点痒。同时甘雨也被胡桃点名:“甘雨小姐,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哪是什么话要说,是爹要说!甘雨慌忙摆手:“没,没有……”只是一双渴望的眼睛还在止不住往上瞟,她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她想的不能再跑出来了啊啊啊!后边两夜叉在动手动脚打起架,麒麟边捂眼边念自己看不到听不到,堂主在手舞足蹈,简直群魔乱舞。……略感疲惫。门外又骤然响起派蒙的喊话:“胡桃,好久没出来,你在干嘛?我们要的香有找到吗?——”原来是旅行者和小派蒙的委托,钟离从涌出的略感疲惫中抬起首。眼下委托才是正经事。金发从门前露了一角,荧和派蒙踏入门槛,就听胡桃张牙舞爪地喊:“话说,我们现在在叫客卿爹,你们要不要也来喊喊?你们看他长得就一脸爹样!”理性而论,没有人长得会一脸爹样。钟离还要慢条斯理地反驳,旅行者和派蒙却眼睛一亮,齐齐呼喊:“爹!”接着就是一连串难解的“早想喊了”、“爹,痛痛,盾盾”,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钟离在心中深吸口气,他一撩衣袍,抽身站起。“堂主,我想起还有位老友约定今日相见,便不能应下旅者委约了,堂里还有熟识香料的杨仪倌在,不妨去一问。”“诸位,我先告辞了。”客卿先生礼貌作揖,接着头也不回,跨槛而出。告别的事如何能叫夺门呢?客卿装作并未听到身后“逃了”、“他逃了”、“我们爹跑了!”的惊呼。路衢人流熙攘,车水马龙,天日温煦,要见故友倒也是好时节。与他岁数一般大的龙王尚在山岩间沉眠,再序齿排班,与他岁数接近的友人,唔,世间还有一名。钟离心神一凝,元素力织成文字信笺,为山风捎去。六千余岁,便能称之长辈么?如此疑惑,不如随风去信一封,恳请友人释答。岩神与风神的交流快捷迅速,钟离不一会便得到了温迪的回信,是张折好的薄纸,顺着风落到了他的手中。钟离打开一看,对于他的疑惑,巴巴托斯在上边龙飞凤舞,只写了一个字。“爹!”……还好是提瓦特通用语,无耻两字如何写,他是认得的。原来如此,的确是访友的时候。钟离微笑,他把手里信整整齐齐折了又折。三个时辰的醒酒茶大抵是温不好的,这次,可能要六个时辰。◇叁钟离是很少做梦的。从诞生到法蜕成人,摩拉克斯到钟离,他经历许多,也极少有什么能撼动岩王爷的磐岩心。然而客卿先生今日做了个梦,他尚也知道他在梦中。可惜没什么用。眼前无数的小崽遽然包围了他。这些人长着各不相同的脸,其中以俩夜叉堂主麒麟旅行者小派蒙最多,甚至还有某位酒鬼诗人。缩小版的他们锲而不舍地冲了上来,把客卿的手脚团团抱住,嘴里呼闹不休:“爹爹!”“娘(?)!”“祖父!”“爷爷!”“曾曾曾曾祖父!”把他淹没的孩子们异口齐声:“‘抱抱我摸摸头陪我玩!不玩就不放你走!’”即便知道是梦,客卿从梦里醒来,依旧额上泌出一点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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