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姑射笑了,笑得志在必得,她拿开阎凤林的手,随意拍拍他的脸颊,说:“一直盯着我看做甚?我与先帝长得有那么相像吗?”阎凤林闻言,垂下眼睛,他很快平静下来,然后轻轻地、轻轻地笑了一下:“殿下说得是。”“这才对嘛,大监。若是被一句话哄骗,如何与人相争啊?”闻姑射脸上的笑容扩大,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她抓住阎凤林的衣领,拉他起身,说,“拿出你的智计筹谋,与我谈判议和,拿出你的气势、表现得从容不迫……羊遇虎狼,要是一开始就畏惧,可是必死无疑的。”阎凤林冷静下来,看着她,说:“奴在殿下面前,哪里敢有气势?”闻姑射不住嗤笑:“罢了,且说罢,长安之中又发生何事?”“盛乐来了。”阎凤林说,“不以狼主名号,而是诸族请愿。他们希望今上重开互市,仍以……云中城为界。”与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在于,许多话并不需要掰开揉碎地讲,闻姑射挑眉,明知故问:“朝廷不肯啊?”“自云中之围后,云中城便已许久不曾开放互市了。”阎凤林道,“新政初废,长安诸胡没了顾忌,自然不肯再有人来分一杯羹。”闻姑射了然地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问:“可这与我又有甚干系呢?”阎凤林恭敬地说:“殿下是草原四方之主,无人敢不听从您的号令,盛乐与长安一体同心,殿下……”“我不向任何人效忠,”闻姑射摆手打断他,“阎凤林,需要忠诚的人是你们。”阎凤林迎上她的目光:“那殿下此举,便是要将今上乃至整个大燕架在火上烤了。”闻姑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笑道:“沐猴而冠,谁看了不笑话?你们这些汉人,奸险又狡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嘴上说得好听,谁又知心中在作何想呢?”“奴在想先帝。先帝崩时,奴本欲追随而去,可先帝弥留之际曾拉着奴的手,说今上年幼,然上山有猛虎,下山有豺狼,不得不防。”阎凤林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他看着闻姑射,却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对相似的眉眼,“云中之围已过两载,如今大萨满南下长安,小萨满亦率领四十二狼卫离开盛乐城,奴请问,殿下此番,是要儆猴,还是射虎?”紧绷的空气犹如琴弦,被十分细微地拨动了一下。闻姑射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我说,阎凤林。你没见过豺狼罢?”正在脑中飞速思考的阎凤林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殿下说甚?”“你跟我大哥那年,我们已经在云中了,啊,那你肯定没见过。”闻姑射伸出手,用被凤仙花染成紫色的指甲划过他的咽喉、胸口,最后划过小腹,“我告诉你罢,豺狼最会骗人了,朝你俯首作揖,仿佛甘愿为你引路、供你驱策,可豺狼是养不熟的,总会趁你大快朵颐的时候,扑哧——”长而硬的指甲按住肚脐,然后一点点往下,仿佛一把锋利的刀,要将他开膛破肚。“我大兄就没说过,太容易相信别人,是做不得人皇的。”阎凤林的嘴角开始不明显的抽搐,就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殿下……不是豺狼。”“我是甚,你、我,说了都不算数。”闻姑射的剑眉细而长,压着眼睛,而当眉眼间距过近的时候,就会显得眼神阴森而危险,“你都问了我这么多了,我便也问问你。阎凤林,你说,鹬蚌相争,谁得利最大呢?”“殿下要当渔翁。”阎凤林沉下了脸。闻姑射看着他,良久,仿佛憋不住一般突然扑哧一笑:“我当渔翁做甚?罢了,阎凤林,你不是一个聪明人,你的脑筋转不过来,你的确应该追随先帝而去,留在这里,太辛苦你了。”阎凤林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和不解,始终都没有明白闻姑射的深意。但闻姑射显然不想再做任何解释,她言尽于此,只说:“回去罢,阎凤林,回长安去,相信不久后,我们会再见面的。”阎凤林站在原地没有动,望着她,希望能从她的眼睛里窥见一丝生机。“杵着作甚?等我予你赏赐吗?”闻姑射说完,伸出手,从金玉铠夹层的缝隙里抽出了一枚坠着碎金的金钗,“若要交差,便拿这个回去。”阎凤林低头看那金钗,拇指从一串碎金上抚过:“这是……”“狼牙金节。”闻姑射冲他笑,“你们一个个,千里迢迢追来,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现在我给你,拿回去,让拓跋嵘带着它去盛乐城,号令五族军队南下、打进豫州、生擒我与汝南王,然后将我们押回长安受审,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斩首。告诉其他人,谋逆,就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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