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那似乎是郁翰林呢。他怎么一个人走在街上?”侍女道。苏绾绾正在翡翠阁中挑发饰。郁四娘总是和她谈学问,于是她送了郁四娘几卷书,郁四娘吞吞吐吐地对她说,自己其实更爱华服首饰。这回,她感念郁四娘送的防晒霜膏,才在此处挑挑拣拣。听见侍女的话,她走到窗前,低头一望,果然看见郁行安走在大街上。此时正是黄昏,阆都的大街两旁种了各式各样的树木,他披着一身橙红色霞光和婆娑树影,迈过偶尔丢到他身前的鲜花,清隽俊雅,如清风朗月。“唔,他心绪不太好呢。”苏绾绾道。“小娘子如何得知?”侍女也站在窗前。“嗯……他没笑。”“是么?”侍女迷惑地回想,“郁翰林平日也笑得少。”“他面色也比平日更凝重些。”侍女扒在窗户上,探身瞧了瞧:“没看出来……不过他衣袖有血迹呢!”郁行安平日总穿淡色的衣裳,一点点血迹也很显眼。苏绾绾正待细看,郁行安进了一家酒楼,不一会儿,又出来了。酒楼的博士对他点头哈腰,他步履风流,出了大门。侍女道:“这可是望仙楼,郁翰林来得不巧,想是今日去的人满了。”苏绾绾在窗前细看,这回她看见了郁行安衣袖的血迹。原来郁行安也会沾上血么?侍女道:“郁翰林许是饿了,但这条街只一家望仙楼,他要吃上晚膳,还得再走三条街——哎,何必不骑马呢?在阆都徒步,这一下子又要耗上半日工夫。”侍女连连叹息,苏绾绾望着郁行安的侧影,唤了一声:“星水。”“小娘子有何事吩咐?”侍女连忙问道。“他总是帮我,在阆东也受郁四娘嘱托,对我多加照顾。”苏绾绾垂眸,从窗前离开,“你将我方才买的玉锦糕送过去给他。”马球残阳西坠,落日熔金。郁行安站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无数行人从他身侧走过。他长身静立,手中拿着一盒玉锦糕。这是苏家的侍女送来的,但当他抬头望向翡翠阁时,只看见一扇半启的窗。窗上的雕花很美,窗后无人,偶尔有侍从走过,手中捧着珠匣。郁行安觉得自己像是被春天的细雪烫了一下。细雪是寂静温柔的,但它落下来,郁行安不知为何竟觉得烫。他想起那日上巳节,也是这样一个黄昏,春风将她的发丝吹到他脸上,她转过身,两人皆是一愣。当时她垂下眼眸,将几缕发丝顺到身前,转回身子,说多谢他搭救。世上有些事情像是没有道理,细雪是烫的,黄昏是温情脉脉的,隔了这么久的事情,他回忆起来,竟然比今日的宫廷更令人记忆清晰。郁行安雇了一辆马车,带着糕点,回到宅邸。郁四娘正坐在小厅里,听侍女说他回来了,连忙迎上来道:“阿兄,你可算回来了。我做完了课业,明日我想出去玩,去苏家。”“嗯。”郁行安走向自己的院子。“咦,阿兄,你怎么拿着月锦楼的盒子?月锦楼的这种盒子只装糕点,你不是素来不吃甜糕么?”“偶然得来的。”郁行安说,“你去玩吧,若有想用的,便和管事说,不必拘束。”“是。”郁四娘应了一声。郁行安回了院子,洗净手,坐在屋中的矮桌前,吃了一块玉锦糕。松,软,淡淡的甜。这世上有些事情真是没有道理。他无数次听闻高宗最爱吃糕点,可他在父亲那里尝过一次就不愿再吃,如今却觉得这玉锦糕,比上回在肖家尝的更为美味。乌辰进来送茶,见他吃完,问道:“郎君,奴将这空盒子丢了?”“嗯。”乌辰将盒子收出去丢掉,郁行安坐在矮桌前,望着窗外的苍茫暮色。天际一点点变暗,宅邸中点起灯笼,像人间的星星。郁行安看见乌辰提着灯笼,打算从院门出去。郁行安将他唤了回来。“郎君?”乌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郁行安道:“不必丢了。”“为何?”郁行安沉默须臾,说道:“这样好看的盒子,丢了有些可惜。”过了几日,是阆都的马球赛事。这向来是大裕的一件盛事。在寿和年间,每逢此时,狄国、西丹国、诸多小国都会派马球队来到阆都,与各国一较高下。如今路途遥远,花费高昂,圣人又不再大额赏赐,小国已经很少派马球队过来了;狄人在与大裕交战,也不曾派人来。西丹国的马球队却还在,两国穿着不同颜色的锦衣,手握打球的月杖,跃跃欲试,营造出一副盛世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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